第十八章：破冰（高殷）1

与其说是怒吼，倒不如说是尖叫。他拼命遏制住手腕的颤抖，右手紧紧抓住冰冷的月华刀。朕不是懦夫。朕还能打！

    “别太激动，‘主上’。”厉鬼似乎是被逗乐了，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丝亮光。他向前踱了半步，然后咧嘴笑笑，从袖中慢慢地，慢慢地掏出了一卷黄绫封套：

    “弑君的罪过实在太重，即便凶器也逃不过干系。放心吧，我还不想被三百州郡悬红通缉，到御帐来，只是想借用一下传国玉玺……请盖印，‘陛下’，请在这张禅位圣旨上盖印。只你能要交出皇位，一切忧虑自会消失，从此就可以随心所欲了。”

    他以为朕是三岁小孩么？

    高殷难以置信地望着厉鬼，为骗局之拙劣深感震惊。皇帝禅位，这是多么大的事情，单靠一道中旨就想办成？光那一大堆仪式，全京师的官吏就得忙上天，更别说受禅的混球王八还得玩一套三辞三让，能在两个月以内办完就算快的了。只要盖个章，然后朕就能自由自在地出去玩？吸血怪物，你还是骗鬼——骗自己去吧！

    “收起那张烂字纸吧。”高殷的话语当中，终于带上了那么点底气。他咬紧牙关，鼓起全部勇气与那双竖瞳对视，同时悄悄地转动身体，一点一点地摆出弓步：

    “这点小伎俩，连南边的乱民头目都骗不到。想杀朕，那就凭自己的本事正面过来！”

    “非常遗憾。‘小臣’只好用强了。”厉鬼撇撇嘴，把精致的黄绫封套顺手丢在一边，正好砸到了王继勋的右太阳穴上。老废物经此重击，顿时发出一阵痛苦的咕哝，可是始作俑者却连瞅都不瞅他一眼。“准备接招吧，‘陛下’，”厉鬼和蔼地笑笑，一对又长又弯的犬齿，宛如毒蛇一般伸出唇外：

    “想反抗的话，悉听尊便。但我必须提醒一句，拖延的时间越长，痛苦就会越多，要是因此弄的满地断肢，我可是不负——”

    “轰隆隆隆隆隆——！！！”

    毫无预兆的爆炸声，一下子打断了厉鬼的威胁。尽管隔了将近两里，剧烈的震动仍令整座穹庐烛火摇曳。毫无疑问，是南营那边出了情况，但对高殷来说，这却是难得的天赐良机，他立即把全副体重压上右脚，腰臂发力“刷”地一声拔出月华——

    “当——！”

    “呜哇哇哇哇哇！！”

    金铁相交，迸发出火花万点。紧随其后，是晚倍噩充满愤恨的惨叫。“你竟——你竟——哇哇哇哇！！！”厉鬼按住僵硬的左臂，近乎纯黑的粘血不断从手腕处涌出，并在接触到到宝刀光华的瞬间凝为冰晶，“咝咝”地冒出阵阵白汽。“不可能！”怪物发出凄厉的哀嚎，步履愈发踉跄：

    “凡人不可能跟上我的动作！凡人不可能——”

    “凡人被逼到角落的时候，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高殷不耐烦地打断了厉鬼，手中的“月华”光芒更盛：

    “国使也看够了吧？那就出来洗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