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高声叫了一句岐伯。
岐伯应声而入,垂首听令。
“你可查了这阿木的来历?”
岐伯眼睛也不抬地答道,“回老爷的话,查过。”他将自己查到的事情细细说了。
听到阿木卷入截银案,被官府捉拿入狱,后伤了狱卒逃出来的事,赵云寿看了他儿子一眼,没说话,可眉头却压的越来越低。
岐伯讲完,停了停,又说道,
“阿木姑娘丢的那枚玉环据说乃是白玉所制,上有龙凤各一。此玉环后被一京城口音的人所买走,至今未有下落。”
赵云寿皱眉,转头问,“你可知这事?”
赵霁看了岐伯一眼,他头回听说这玉环的事,岐伯私下查了,却不曾告诉他,阿木也不曾跟他提起过。
他心里沉了沉,面上却不显,摇头道,“不曾。”
赵云寿轻笑了声,什么也没说,便让他出去了,却是留下了岐伯。
赵霁出了书房,一路到了阿木的院子外。
阿木正在院中练剑,见他过来,忙一个翻身跳到他面前,眉眼俱弯,“赵大哥!”
赵霁见她满是笑意,头上因着出汗,冒着阵阵热气,一肚子的质问也随着那雾气消散不见。
“赶紧穿上衣服,出了这一身汗,一旦受了风,便又要着凉了。”
说罢,接过女使手里的披风给她披上,又拉着她回屋换衣裳。
等两人坐下,已是一炷香之后。
两人说了会儿闲话,赵霁不经意间问了一句,“听说你丢了一枚玉环?”
“对啊,你怎么知道,你可不知,我一进乌县便遭了贼人。”
阿木见他问起,也不瞒着他,一五一十将玉环的事告诉了他。
赵霁听了心里这才好受些,并非她有意隐瞒,只是未曾提到此事罢了,是他多心了。
他遮掩道,“上回听你们说了一句,方才想起来,便问你一声,可找到了不曾。”
阿木只当是之前李四他们说话提到了此事,也没在意。
“我本想去京城寻,可想着到了京城也是大海捞针,全无线索,不如先跟你来江南,寻婉姨的下落。”
赵霁点头没说话。
阿木朝外头看了看,问他,“赵叔,今日可还有空?”
赵霁斜了她一眼,“往日天天缠着我跟你比剑,怎地,如今可是看不上我这点儿水平了?”
阿木认真地点头,“那是,那可是慕容谨!白衣公子!”
赵霁哑然,笑着抖了抖自己的素白衣袍,指了指自己,“这儿,不也一个白衣公子吗?”
他本是开玩笑,阿木却认真地将他上上下下都看了一遍,这才道,“赵大哥,我第一次见你以为你是仙人,慈悲降世,救我于血海之中。如今,你依旧是仙人。”
赵霁先是被她目光上下扫视,接着又被她毫不遮掩地夸赞,耳根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
他不自在地端起茶杯,“我就是一个凡人,不是什么仙人。”顿了顿,看了她一眼,才似毫不在意地接着道,“一个有七情六欲的凡人。”
“我当然知道你是个凡人,我是说你跟仙人一般慈悲,也跟仙人一样好看。”阿木先是朝他翻了个白眼,随后又认真地看着他道。
“我,当真好看?”赵霁转开头,不再看她,耳后的红却悄悄漫到了脸颊。
“那当然,赵叔第一,你第二。”阿木毫不迟疑举着手指答道。
赵霁红了的脸立刻僵住,半晌,抬手点了点她,却苦笑着摇摇头,什么话说不出了。
不过,自此,阿木倒是不再问赵叔还有没有空的话了。
后院的齐夫人听说公子一大早便叫了车马出去了,忙让人打听,这才知道是为了那姑娘寻人的事,不由得皱了眉,“这刚回来便往外头跑,也不知道在家多歇歇。”
随即想到他连出门都没跟自己打呼,便不由得又红了眼,“到底是跟我生分,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这么走了!”
一旁回报的丫头连忙道,“公子向老爷禀告过了这才出了门的!”
这话一出,齐夫人顿了一下,随即眼泪掉得更厉害了。
王妈妈挥手让小丫头退下,安慰起齐夫人起来,“夫人切莫伤心,哥儿如今大了,哪能还跟孩子一样见天地朝后院跑,那前院的事自然是跟老爷禀告的,夫人千万别因这点儿小事气坏了身子!”
齐夫人伤心了一回自个儿也停了下来,“你说的我都明白,我就是心里苦,我身上掉下的肉,可始终跟我隔着一层,我怎能不难受!日后若是有了媳妇,那更是隔了一层了,我这以后”
说到这儿,齐夫人又悲从心来。
王妈妈立刻道,“这还不简单!您就找个跟您贴心的媳妇儿!日日带着公子到您跟前来,往后生了小公子,小小姐,也全团您跟前来不就行了!”
齐夫人想着,这话有道理啊,都说有了媳妇忘了娘,她若是把媳妇拴死了,儿子自是也跑不了了。
她又想起自己刚寄出去的信,不由地暗自着急,也不知母亲什么时候才能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