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愿

    宁子世也是哭笑不得，未加辩驳，他知道，今日怕是无论如何刘应灵都不会相信了。

    好比将士无兵，厨官无食，几人会信?

    他兀自摇头，笑着与那刘应灵继续攀谈，这几多路程，有人同行，也未尝不是一件坏事。

    ……

    临沂，云笺茶坊。

    “以安。”王允之面色凝重，一抹严厉覆上面庞，“子世到底在何处？“

    “他……他在城内寻到了一位亲眷，正在其处暂住。”少女低头揉着衣褶，语气渐弱，略有颤抖。

    “哪家的亲眷?”王允之目光凌厉。

    “他未有提起……”王以安弱道，额上渗出细密汗珠。

    谁知，王允之闻言，竟是猛拍茶案，陡然站起，眉目间满是愤恨。

    少女吓得浑身一颤，径直向后退却几步，帘目低垂，未敢抬头。

    “爹……”少女声音颤抖，语气极弱。

    “我再问你一遍。”王允之之声音极大，满是威胁，“他到底去了哪!”

    “我……”

    “说！”

    少女眸中泛出泪花，视线也是随之朦胧。

    “他……他在他所寻亲眷处……”

    啪!

    陡然间，一道掌印竟是狠狠烙在少女俏嫩左脸，赤红不已，视之惊心。

    王以安生生愣住，玉手轻抬，轻触着左侧面颊，随之传来的，竟是如灼烧般的剧痛。

    她难以置信地盯住王允之，满目惊疑。

    后者双肩耸动，面目通红，扬起的右手半举在空中，久未放下。

    片刻后，眼泪却如决堤之水，自少女美目中泛出，陡然落下，唯余几道泪痕，赫然惊心。

    她吸一口气，便是迈步跑过王允之，掩面推开房门，径直奔出，挥下几串晶莹。

    王允之僵在原地，良久，方才浑身一软，瘫坐地上，双目无神，面色半是悔恨，半是苦痛。

    此次，却是他做错了，她不过是个孩子，还是自己的女儿，怎下得去这般狠手?

    但事已至此，再悔恨也于事无补。

    “唉……”他长叹一气，“以安啊……”

    几刻后，他竟也是只手掩面，漱漱落涕，老泪纵横。

    “你若是直说他去了南郡，我又怎会下这般狠手!”他掩面而泣，“宁可自己受罚，也要替他护好后路，你这到底是何苦啊！”

    “唉……”

    ……

    途中，车内。

    “子世。”刘应灵看向他，“你家自何处?”

    “南郡。”宁子世掀帘看向车外。

    “原来子世此程是要返回故里!”刘应灵又是来了兴致。

    宁子世无奈笑笑，自己分明早已说过，不想这刘应灵竟是一句也未记住。

    “可否领我去拜访令尊令慈?”刘应灵陡然提出这般奇怪请求。

    “我……”宁子世闻言，眸中竟是覆上一层阴霾，眉间微皱，“他们已经不在了。”

    “不在了?”刘应灵心思粗大，竟是问出如此无头无脑的话，“去了何处?何时归来?”

    宁子世看向车外，心中刺痛，眉头紧皱，面色浮出一抹苦楚，默然未语。

    半晌，这刘应灵终是反应过来，又是一拍脑顶，满是恨意:“我真是该掌嘴!竟是说出这般不堪的话来，冒犯了子世，该掌嘴，真个该掌嘴！”

    “无妨。”宁子世眼神淡淡，目光在车外游离。

    刘应灵闻言，心中自是愧疚，竟有些焦急:“子……子世千万别放在心上……”

    说了一半，又觉不妥，更是着急：“那……为表歉意，子世的路费就全算在我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