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停,你小子耍我是不是,这肯定是你瞎编的,这能……能叫诗吗?阴阳怪气。”王副生气地说。
老院长默默喝着茶,笑了笑,他当然知道这是马可信口胡编的。
作为一个电影教育工作者,他还是支持那些有态度的导演。
马可除了嘲讽王副外,是想提醒一下吴主任,那海龟是个大骗子,回来捞钱事小,搞坏人心事大。
“绝对不是我编的,待会儿江大爷过来吃饭,您自个儿问啊。”
“什么?老江要来?”
王副一听就慌了,原本打算在这蹭饭,还是算了,现在他拿老江一点办法都没有,生怕这家伙做出什么极端行为。
比如接受国际媒体采访啊,比如移民啊之类的,引起舆论反弹,最好就是当个乖宝宝接受处罚,洗心革面,平息事端,五年后又是一个好导演。
戛纳颁奖时,喊了半天,结果剧组一个人都没去,评委会大奖的含金量仅次于金棕榈,很令人意外。
很多欧洲媒体就打电话找到王副,询问处罚的根据是什么,能不能接受采访。
哪有什么根据,搞得王副好几天没睡好觉。
文化口的工作最难做,既要唯上,又不能递刀子,捅出篓子还是自己吃亏。
“我先走了,你们聊,还有很多事要忙。”王副站起来看了一眼手表。
“王副,来都来了,马上就开饭,中午大家喝点啊。”马可说道。
“不喝了,不喝了,我这为了电影事业鞠躬尽瘁啊,你们都不理解。”
王副说完直接就走,吴主任也跟着离开了。
“嘿,你小子,真贼。”院长摇头笑道。
“我们已经够怂的了,若是碰上小韩那帮电影人,王副的办公室都能被砸咯。”
在剧组筹备《风雨清华路》的时候,马可先去把《三个白痴》拍完了,只花了半个多月,黄博佩服得五体投地,似乎对马可来说,根本不存在紧张这么一说。
要知道他来青华拍戏,每天都是几百人围观,但徐征喊开始后,他立即进入状态,很多镜头都是一次过,除非台词错了,需要看一眼剧本重新来过。
而黄博每次情绪波动很大,被咔本来是正常的,但他一紧张,嗓子就发干,脑子就犯迷糊。
“马可,你这怎么做到的啊?”黄博问。
“习惯成自然啊,等你以后熟练了一样的,而且围观的人越多越兴奋。”
“那我没通告的时候,去帮你打杂吧,顺便学学。”
“你先把这戏拍完再去吧,《风雨清华路》要去小县城拍,太远了。”马可说道。
这戏马可选在自己的家乡县城拍,一来他好多年没陪爸妈了,借这个机会可以晚上住家里,爷爷的身体每况愈下,又不肯去大医院,扛不住两年了。
二来背景设置也合理,此时的小县城都是乱糟糟的,游戏厅,小流氓,溜冰场,台球场等等。
原片里父母嗜毒,这部戏马可就没法加了,各种刺激的题材都放在一起,对观众打击太大,马可还是想把焦点放在教育问题上,讲亲情和选择的。
其实县城也有毒这种东西,也不是不可以拍,但审核会麻烦点,九十年代初的这类题材也拍过,算是公益类的。
他将女主父母设置成爱赌爱玩的文盲,当年也是意外怀上,生下来就不怎么想管。
越穷越贪,越贪越赌,越赌约穷,形成一个闭环,这依然是如今社会普遍的现象。
马可村里,每年春节到处都是麻将扎金花,赢了跟兄弟吹牛逼喝大酒,输了跟兄弟喝大酒回家打老婆。
很多孩子生活在这种环境,如何能安心学习,健康长大。
所以这戏不仅是给孩子看的,也是给父母看的,孩子不是生下来就能任意抛弃的物品。
《三个白痴》马可是全权交给徐征负责的,拍完自己的戏他就不管了。
徐征这个人喜欢琢磨,也非常热爱电影,跟着一起拍过几部,流程都清楚了,对商业化有很强的接受能力,陈思春脑子也灵活。
剧组副导演提前去跟县里沟通,希望能获得支持。
领导们彻底嗨皮了,一直想沾沾马可的光,结果除了他爸妈成为养猪专业户,带着村民致富外,这些年县里的各种邀请都不回应,对他们的面子和功名帮助并不大。
这次马可愿意带着明星们回来拍戏,简直是天大的好机会啊。
“你们放心,衣食住行我亲自负责,场地全部免费。”县长说道。
“这倒不用,马导说了,所有费用剧组都有预算,我这次提前来就是落实这些事情的。到时候麻烦帮忙维持一下治安就可以了,毕竟好多明星来,担心围观群众太多出意外。”
这次全部启用京戏的演员,不仅女主爸爸是老江,女主妈妈请的是宫莉,因为本身就是公益作品,马可一个电话她就免费接了,两人早就认识。
而且马可接下来要拍的大片《寄生虫》可能也要请她跟老江演对手戏。
马可用这种演员规格,一是为了将来海外能卖点钱,二来想要吸引更多的观众来看,看进心里。
他跟哥伦比亚报了演员阵容后,他们答应做北美的发行,只是小成本的排片可能会少些。
“这个肯定没问题啊,准备什么时候过来?”县长问。
“周五的晚上。”副导演回道。
“什么?”县长当时就蹦起来了,急道:“这么快吗,得给我们留点时间整顿一下形象啊,现在的市容不太好,怎么能随便拍给全国观众看呢。”
“真不用,这部戏需要一定的真实感。”
接着副导演就给县长讲了一下大概剧情,听完还是蛮失落的,好像对升职加薪没什么帮助。
但这么大的阵容来拍戏,当然是欢迎的,别的县估计求之不得呢。
县长只好说道:“那我去检查下县宾馆,尽量让大家住得舒服,怎么也得住半个月一个月吧。”
果然,周五的晚上,一辆大巴,一辆商务车便缓缓开进县里。
县宾馆门口搞得花旗招展,除了横幅外,还有气球飘扬,礼花鞭炮整整放了30分钟,安保人员就几十个。
搞得车上的演员都不敢下去。
马可很头痛,本来他的意思是,低调低调再低调,以免影响拍摄进度。
现在看来,估计全县的父老乡亲都会来围观。
曾离碰了碰马可,指了指人群中,说道:“那……那是不是你爸啊?”
马可抬头一看,老爸开着神牛拖拉机,按着喇叭,驮着老妈,晃晃悠悠穿过人群,停在酒店门口。
还没下车就对旁边的老头说:“车子上坐的是我儿子。”
“哪个是你儿子啊?”
“马可是我儿子。”
“老弟,喝多了别开着拖拉机到处跑,容易翻车,那上面可是大人物,你没看县里大员都站在门口迎接啊。”
“老哥,他……他真是我儿子。”
“他还是我孙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