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你,却总是这样无所谓。”很明显,自己不满意她的表情,语气里有责怪。
他把用烂了的、百试百灵的讨好别的女人的方法使在了她身上,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那我问你,这条项链,是你觉得很适合我,才买给我的,还是随便买来送我的?”她眨着眼睛,样子俏皮极了。
“不都是钻石项链?有什么不同?”
“比起昂贵的钻石项链,我觉得,一个小盆栽更能打动我,礼物不是看价格多少,是要用心送的。”
“哦?很奇怪的理论。你的意思是,你和那些女人不一样?”他挑起眉毛,嘴边有一丝捉摸不透的笑:“可在我眼里,你们没什么不一样。”
回忆戛然而止,辛格痛苦地抱着头,这就是你给她的爱情!这就是你给她的爱情!里面有多少是真心?多少是逢场作戏!你给了她什么?不过是散发着铜臭味的敷衍,你凭什么得到她的爱情。
他踉跄着冲进卫生间,捧起冷水洗了把脸,镜子里是一张湮于俗世的中年男人的脸。
冷静下来,他开始考虑实际的问题,妙言现在被通缉,她受伤了吗?有危险吗?自己要怎样才能找到她?怎样才能保她平安?问题一个接一个,他必须冷静面对·
“少爷,有条狗跑到咱家后院了,好像是金小姐养的那一只·保姆唯唯诺诺,跟主人报备。
辛格怔了一下,飞快向后院跑去。
VITA见到他,欢快地摇着尾巴围着他转了好几个圈,然后趴在草丛里吐着舌头,眼睛不时望着他,很委屈的样子。
“言言也不要你了吗?”辛格大手在它头顶上抚了抚,心里很不是滋味·
真正的绝望应该是让悲哀压抑着每根神经,不能让眼泪释放的一种悲伤,淡淡的一点,一直久久在心头,慢慢伸下去,一点一点将人拉到谷底。
金妙言此时就感到了绝望。爸爸受了伤,阿彪又死了,他们只剩下五个人,躲藏在一幢烂尾楼的地下室里,做困兽之斗。
“爸爸·她小心翼翼地处理他肩头的枪伤,心疼得直皱眉,子弹几乎将肩膀打穿了,留下一个血窟窿,汩汩地往外冒血,纱布换了一层又一层,也止不住。
金泰安唇色淡得像撒了一层灰,眉间的倔强之色不减。
“阿莱,去,给公司的小超打电话,让他留心港口的情况,尽快安排我们出海·说完,他松了一口气,这一放松不要紧,本来就失血过多,一时体力不支,晕了过去。主心骨倒下了,妙言慌得眼泪直掉,她只能拼命告诉自己冷静、冷静,继续帮金泰安包扎伤口。
血终于止住了,妙言擦了擦额头的汗,悬着的心这才放下。她把爸爸安顿好,忧心忡忡地看着阿莱。
“你跟我说句实话,现在还跟着爸爸的可靠手下有多少?”天赐食于鸟,而不投食于巢,金妙言不能坐以待毙,她必须想办法摆脱眼前的困境。
“大小姐,老板逃去越南以后,留在A市的兄弟一大半也跟着去了,剩下的不是被抓了起来,就是改投了别的帮派,真正靠得住的寥寥无几,我不敢盲目跟他们联系,万一走漏了风声,暴露了我们的行踪,就全完了·阿莱很为难,他的担心不无道理,A市另一个黑社会头目蔡东海早年一直在金泰安手下的分堂会做打手,因为心狠手辣,办事干净利落,当上了堂主,他趁金泰安不在,占山为王,结派拉拢,想要取而代之,现在金回来的消息闹得满城风雨,蔡东海江湖大哥的宝座受到了威胁,自然不会善罢甘休,不用等警察来,光是蔡东海的黑手,也够让他们提心吊胆的了。
四面楚歌,似乎已到绝境。
金妙言颓废地坐在沙发上,转头看看窗外萧杀的夜色,想到当初的自己,再看看现在的自己;想到曾经无所不能的父亲,再想到自己遇过的人、经过的事,心冻得冰冷。
如果·可能,他会帮助我。
想到了辛格,妙言心痛得无法自持。他是不是已经知道自己的所有事情?这样一个身份不堪的她,还有资格站在他面前吗?
窗外悠悠地亮光透过窄小的窗子,照在她脸上,她从来没有这样想念过一个人。难道真的要站在他面前,将自己的苦难说与他知道,祈求他帮忙,然后,将他也拉入无底深渊吗?辛格外表看起来严肃凶狠,其实他内心最是善良、胸襟宽大,对待这种人,只需小施手腕,便可骗来真心诚意。
但若要她用心机来利用辛格,她死都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