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婉婉这一把脉不得了,直接倒吸一口凉气。
“桑大哥,你肺部旧伤未愈,又多方劳动,现在隐隐有加重趋势,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桑芷萱立时被吓的够呛,大力箍住云婉婉的手,言辞恳切,脸上全是后怕。
“婉婉啊,用什么药再难我都去找来,你可得好好给我大哥治治,他三十岁都还没有,正是风华正茂的好时候,连个媳妇都还没娶的呀!”
“喂,桑小萱,我还在这里呢。”桑若瑾没好气唤她。
“闭嘴,伤势未愈,你能耐了哈,搞千里奔袭,你说说你对得起我和…吗?”
桑芷萱一时口快,险些说漏嘴,幸好她机灵及时刹住车。
云婉婉果然没有起疑心,拿过一旁的纸笔写药方,边写边说:“其他的草药我都有,只一味沙地参凑不齐,你去想想办法,如果实在找不到也没事,顶多恢复效果慢一点。”
“行,我尽量去找。”
桑芷萱查看完药方,抬眸就见云婉婉好像个嗅觉敏锐的狗狗正吸着鼻子闻灶房飘过来的香味。
她不禁莞尔一笑,随其愿,娇声招呼:“饿了吧,走,吃饭去!”
姑奶奶晚上炖的牛蹄筋,从下午就开始起炖,炖的软乎乎,入口即化,老年人也不怕嚼不烂。
云婉婉自从下乡后,饮食那是直转急下,有幸几次吃肉都和桑芷萱搭边,这会下筷如残影,一心埋头猛吃。
吃着吃着,眼泪说来就来:“唉,这种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云家以三百千启蒙,待大些要求熟读孔孟,她对于其中一句话特别喜爱。
君子持身,自养浩然正气,虽百邪,难辟也!
现在想来,人没有身处困境,自然可以轻而易举说出这句冠冕堂皇的话。
事到临头,她恨意滔天,哪里想去做什么君子,恨不得一把毒药撒下去将那群小人通通肠穿肚烂而死。
云家何辜?
他们兢兢业业看病救人,不搞事,不歧视病人,结果在一片浑浊中,清流反而成了罪过。
桑芷萱无从安慰,拿起公筷默默给她碗里夹了一块蹄筋,真要说起来,他们桑家也是这场混乱下被牺牲的产物。
云婉婉吃饱喝足后,赶着回知青院捡草药,桑芷萱见状,切了斤卤猪头肉给她当做报酬。
“不多,晚点拿去给叔叔阿姨加个菜。”
“谢谢,草药你明天过来拿。”
云婉婉没有拒绝,也不舍得拒绝,紧紧抓着油纸包,冲进黑夜里。
桑若瑾此刻方才叹息一声:“云家我是知道的,医德很好,只要上他们医馆求医的病人,不管贫富与否,都会接收。”
桑芷萱黯然失色,望着夜色喃喃自语:“桑修远同志同样是个好人,工作热忱,为国为民,可是有什么用呢。
这个时代生病了,坏人当道,它容不下好人,好人挺着脊梁骨立在那里就是错。”
桑若瑾被她戾气深重的话语给惊到,心中不安,连忙摇头道:“不,不是的!”
他试图纠正她的观点:“黑暗不会太久,光明总会重现,萱萱,你太过悲观了。”
“或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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