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不要作出这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你当年是怎么对待北水皇子的!”话音未落,只听嗒地一声脆响,婴儿被摔在地上,连哭一声都尚且不及。襁褓包裹得不留一丝缝隙,从厚厚的布帛里浸出一滩血水。
“啊!”江怀天失声痛呼,江氏当场昏厥。
“你这个魔头!你不是人!”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江怀天通红的双眼里,泪水滚滚而下。
邢飞拎起昏死的江氏,拿过蔺陌岑手中剑:“不说我就割开她的喉咙!”
“住手!住手!我说!”江怀天道,“我说……”
邢飞丢开江氏。
江怀天用那双泪眼瞪视邢飞,心里恨得咬牙切齿,想的是今日先哄得邢飞放过戟兵宗,他日必将其碎尸万段!
江怀天强压愤恨,道来:“北水国灭,陛下下令屠杀所有北水人,此举遭到天下仁人志士的反对,于是他暗中联络武林人士,誓要斩草除根。那年重阳夜,圣、寒、刀、剑、戟、拳、毒、暗器,八派潜入月泉,屠戮北水残部。”
戟兵宗众弟子闻此陈年旧案,神色复杂变幻。他们很多都是后来入宗门的年轻新秀,对十三年前的秘密毫不知情,而知情者,亦讳莫如深。
江怀天道:“陛下让我们发誓绝不说出此事,作为交换,御封我们八派为武林正统,助我等壮大声势,成为宗门。犯下杀戮的是我们,然而最恨北水人也最怕北水人的,是陛下!”
当年的事,一直是江怀天的心结。他不得不悉数奉告,否则这个狠毒的男人不会放过他们。望向邢飞,江怀天想知他是否满意,然而那冷面面具,遮住了面庞,也遮住了喜怒。
“灭门。”邢飞吐出两个字。
一抔鲜血洒向空中。
“住手!”江怀天怒吼,“你说过只要我忏悔,就放了他们。”
“我反悔了。”
“魔头!”江怀天大喝着,使雀尾戟直攻邢飞,逼得邢飞往后退了几步。当此际,蔺陌岑已飞身至邢飞身前,挡住雀尾的攻击。
剑、戟在大殿之上交错,碰出一道又一道刺眼光芒。雀尾啸声尖戾,震耳欲聋,气劲如燃烧的烈焰,使整个殿堂都在颤抖。
激战中,江怀天全力一击,将对手震出两丈,一得空隙,抱起倩柔欲逃。此时洪烈回来,与蔺陌岑袭击江怀天后背。江怀天手抱妻子,失了先机,被二人合力制服,带到邢飞面前。
邢飞抬手,冰凉的指尖扣住江怀天手腕,卸其劲力,随即一脚踹其膝盖窝,迫使他跪在门人弟子面前。
见宗主受辱,戟兵宗弟子红了眼,挣将着起身。
邢飞冷然道:“江宗主,我要你看到你亲手建立的宗门,如何毁在我手上。”
忽有弟子求饶道:“求教主饶命!我们今日方知八大宗门竟做出此等残暴行径,我们不齿与之为伍!”“是啊是啊,我们都被这些伪善的正义之士骗了!”“没骨气的东西,你们求他做什么!”
邢飞道:“门在那边,想走的可以走,只要以后不再以戟兵宗弟子自称。”
遂有一干贪生怕死之人往门口爬去,有骨气的反而成了刀下亡魂。
“输了,输了!我江怀天大半辈子的努力,到头来皆是一场空。”江怀天疯狂而狰狞地瞪着邢飞,“魔头,总有一天,你会受到报应的!”
却听邢飞道:“我不知道什么是报应,我只知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此时,属下拎着奄奄一息的梁成誉来到邢飞面前:“教主,没有发现锦萝姑娘,只在牢中看到这个人。”
梁成誉意识尚存,一双眼睛半睁半掩,正对上邢飞纯黑有神的双瞳。不等邢飞发话,梁成誉抢话道:“大侠救我!我不是戟兵宗的人。江老头子折磨我,我恨死他了。我是戟兵宗的敌人,就是大侠的朋友!大侠若救我,我必当结草衔环,报答您的救命之恩!”
梁成誉自知邢飞身份,心念急转,谨慎措辞,生怕不合他心意,白白断送宝贵性命。他还在思考要用些什么更有力的说辞来迷惑他,没想到邢飞说了一句:“带回去”。
成功演了一场苦肉计,骗过了江怀天,骗过了邢飞。梁成誉被两个人扶着,离经大殿的时候,有血肉残肢飞溅到他脸上。世人都道重泉教教主残暴不仁,若非亲眼所见,他真不相信有人酝酿一场屠杀,竟连眼皮都不眨一下。如此血腥的场面令身为杀手的他,尚自后怕。
最后一个死的,是江怀天。
十年宗门,散的散,死的死,旧恨平,新怨起。
黑夜静谧,残月如血。
“这个小家伙怎么办?”蔺陌岑抱着一裹襁褓,褓中响着婴儿哇哇的啼哭声。
邢飞抱起那婴儿,捏了捏他可爱的小脸:“先养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