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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梦像一个诡异的预示一样,在我脑海里犹如发疯的潮水一样肆意翻涌。会不会,到最后他们都会如此的离开我?
他终于把我搂进怀中,他的胸膛很温暖,但衣袖仍然带着丝丝缕缕的寒意。他轻轻地哄拍着,像极了父母在抚慰哭泣的婴儿。
夜幕不知不觉地遮掩住远远近近的一切,此时万籁俱寂,唯有沉缓有力的心跳声在我耳边咚咚作响。
我并不觉得暧昧,只觉得自己像在无边无际的江河中漂泊了许久的孤舟,终于归于属于自己的彼岸。
“师姐?”
我们同时往后退了一步,他宽大的袖袍在我眼前一逝而过。
我转头,只见祁茹端着碗筷,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我,最后像下定了决心一般向我走过来。
她把饭菜都递给了迟隐,道:“我猜迟哥哥还在这,就留出两份饭来,你和我师姐一同进食吧。”
迟隐颔首接过来。她见我无精打采的样子,劝说道:“师姐,大家都很担心你,你就算不为你自己,也为了我们多少吃一点东西吧。”
我摸摸她的头,应下来:“知道了,你回去跟师兄他们说我没事,让他们放心吧。”
她乖乖地点点头,欲语还休,看了迟隐一眼,最后转身离开了。
我回到屋子里,寻着火石点燃了蜡烛,又撤下挡住门窗的厚帘子。迟隐跟着我一起进来,将饭菜搁到桌子上。
“你在外面等了我多久?”我们俩落座后,我一边倒茶一边问。
他拿起碗筷开始吃饭,并不打算回答我的问题。不过他不说我也清楚,他恐怕是一直都守在外头。
“我若一晚上没醒,你就打算在外面站一晚上?”我又问。
他神色淡淡,看也不看我,但还是回答我道:“站累了就打坐,在哪里休息都是一样的。”
我夹菜的手一顿,轻叹一声:“你又是何苦,左不过是我自己钻牛角尖儿罢了,还连累你不能好生休息,真是罪过。”
“食不言寝不语。”他提醒道。
我默默地看了一眼他就连吃饭都很儒雅的样子,明明一次也没夹多少东西,但饭碗很快就见底了,看来也是饿了,遂不再说话,只余碗筷偶尔碰撞发出的叮咚脆响。
他吃饭的速度一向是我们之中最快的,不消一刻,他那边的饭菜全都精光,竟是连一粒米都不曾剩下。
我想了想,道:“茹儿应当会做出糕点,你若是没吃饱的话找她再要一些。”
他为不可闻地回应我一声,见我也吃完了,三两下就把桌子收拾干净,自己端着碗筷先行离开,临了还不忘替我把门关上。
我本以为他是回去休息了,毕竟直挺挺地站一天任谁也不好受。然而我刚准备脱去外衫准备再次就寝时,门一下被推开了。
迟隐看着我的外袍半褪不褪的样子,脸颊爬上一抹可疑的红晕,似乎有些后悔方才没敲门直接闯进来,觉得有些失礼。我默然,又不是都脱了,就是一件外衣而已,害羞个什么劲?遂穿好外衣,开口问道:“怎么了?”
他轻咳一声,拿出个小香囊,我定睛一看,觉得非常眼熟,转念一想才发现那是他一路都系在腰间不曾摘下的香囊。好端端的,他给我这个做什么?
“这里面有能让人安神静气的百合、檀香和琥珀,你若是夜里再被梦魇惊醒,就闻一闻。”
这若是他临时从大街上买来的,我也不必客气,但这香囊是他的贴身之物,总归不好。
没想到我刚想开口拒绝,他就留下一句“不必还我了。”,转身干脆利落地离开了,连开口的机会都没给我。
他大概也摸清了我的门路,知道挡掉我拒绝的最好方使就是直接走人。
我拿起那个袖珍的香囊,淡淡的藕荷色,绣着简单的梅花纹理,干净整洁。放在鼻尖轻嗅,一股淡淡的幽香萦绕,沁人心脾又恰到好处,多一分则浓烈少一分则寡淡。
我合衣躺下,将它放在我的心口处。
迟隐,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