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被掳来的姑娘们都露出久违的笑容,虽然浅淡,但终日惶惶不安的面容总算添了几分光彩。
她们已经逃脱了这个牢笼,她们即将开始新的人生。
阿玫还是闷闷不乐,但在姜渡和许承晋轮番开导下,心情好转了一点。
他们的话无疑给了她们莫大的希望。姜渡说:“你们可以去离愁谷,稍后我修书一封给我的师父,我师父想必会体谅你们的难处,会收留你们的。”许承晋也说:“或者去檀州蒲山也可以,我家老头子向来是个善心泛滥的人,我这小师妹就是他捡来的!”
修习大约是不可能的了,她们早就过了最佳的年纪,谋求一份仆人的差事也算可以。
哪里都好,就算不去那些世家也好,只要不是在这里,哪里都好。
日暮西沉,山间的空气渐渐冷下来,在炎炎夏日里还能体会一番自然的凉爽,这无疑是在调节始终有些沉闷的氛围。
祁茹再次发挥自己厨娘的特长,跑去厨房使出浑身解数,做出精致的饭菜。她认真细致地研究每样菜式的口味,并未假手于人,感觉稍稍差一点就要重新做,期间阿玫和小若想要帮忙,都被她推辞了。
不为别的,只为好好补偿这些受苦的姑娘。饭桌上,菜香飘逸,每一道菜都费尽了祁茹的心思。她还给每位姑娘都做了水果甜羹,许承晋在一旁艳羡不已,直道:“我可好多年都没吃过排场这么大的晚膳了。”
兰复婉拦着他:“你现在受着伤,还是吃点清淡的吧,等你伤好了,吃什么我都不阻拦。”
“师姐呢?”她刚想落座,环顾一圈发现师姐和迟哥哥都不在,“怎么迟哥哥也不在?”
许承晋的笑意淡了一些:“你师姐大概还在睡着吧。”
祁茹身子一顿,与姜渡对视一眼,想起来白天忙完后想要去看师姐,却发现迟隐在她房门外站着,一动不动,看样子有一会了,大有把地站穿的架势。
她上前去问,对方连看都没看她一眼,淡然道:“她在休息,我在陪她。”
迟隐大抵也是个执拗的,不出意外他现在一定还在师姐房门口站着。
“子斓一向要强,定然把此事归咎于自己了。”许承晋叹了一口气,神情有些低迷,“那个死丫头,跟自己没有半毛钱关系的事也偏偏要往自己身上揽,倔得跟头驴似的……”
最小的阿芝回忆起抚在脸颊旁冰冷又温暖的指腹,心下有些难过,她看向祁茹,请求道:“阿茹姐姐,我去给子斓姐姐送饭吧,她睡了这么久,醒来以后胃肯定会不舒服的。”
祁茹第一次听别人软软糯糯地叫她姐姐,一时间欣慰不已,但还是拒绝道:“阿芝乖,姐姐去送就可以了,你先坐在这里吃饭,要听话哦!”
姜渡瞥了她一眼,想要借机嘲讽几句,但思虑着她现在应该还在忧心她的师姐,还是把话咽回肚子里。
蝉鸣渐渐低下来。
我从梦魇中惊醒,眼前大片大片的黑肆无忌惮地蔓延开来,我忽然心慌惊惧,在黑暗里摸索着下床开门。
迟隐站在门外,还是冷清自持的模样,身着浅碧色绣云纹长袍,携着微微寒气,坚定地站在我门前,见我匆匆开门后也未曾移动分毫。
看着他,我惶然不定的心缓缓平静下来。
他从怀中掏出一张白色方帕,轻轻地擦拭我汗珠密布的额头,问道:“做噩梦了?”
“是啊,做噩梦了。”我扯起嘴角,声音飘渺地仿佛即刻随风散去,“梦里,梦里……”
梦里,满身鲜血躺在我臂弯里的人,是阿霞,是承晋,是祁茹,是师父,是你。
迟隐并没有强迫我继续说,张开双手想要把我揽在怀里,但又自觉有些唐突,便缓缓地收回手。
他低眸直视我的眼睛,沙哑的声线令人无比安心:“人各有志,她想离开亦是她的自由,你若强留,也只是徒增她的伤心罢了。”
我闭上双眼,喃喃道:“迟隐……”
我一声声地唤着他的名字,自己却也不知道到底要表达什么,仿佛这个名字就是抚平我心中伤疤的最好良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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