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秀更是率先低头,用比对景帝还要恭敬的态度,躬身,“是,王爷。”
……
幽离殿。
宫内静悄悄的,只有香炉中散出的安神香气息,在殿内流转。
踏、踏、踏……
脚步声由远及近。
沈离死死的掐着手下的枕头,他趴在床上,眼睛却不争气地朝那门口瞧去。
他恨自己的不争气,明明对方只把他当成一个微不足道的小玩意,高兴时逗弄两下,不高兴时便弃如敝履。甚至,在‘他’眼中,自己怕是还不及太子的一根手指头。
可就是这样,他都将她的一言一行全部放进了心里。
甚至就连她的脚步声,走路的姿态与习惯,全都刻进了脑子里。
不想听,那声音却如影随形。
鸦羽似的眼睫轻颤。
“哗啦——”
珠帘被撩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双莹白如玉的双手,紧接着,是一袭锦袍,恍若谪仙的‘男子’。
他步伐优雅,携着一身贵气,朝他走来。
沈离的心跳漏了半拍。
“怎么样?”
声线比一般男人要柔和,也更悦耳。但比女子,又多了几分她们所没有的风流与洒脱。
“多谢皇叔关心,侄儿…无事。”
眼睫轻轻煽动,他垂下眼帘去,不争气地抠了抠身下被子。
身上一凉,他一惊,“皇叔!”
紧接着,他就感觉到一双手停留在自己的腰间,似乎试图扒去他的裤子。
轰——
好似有惊雷在耳边炸开,沈离愕然又窘迫,他声音失去了平静,“皇叔您要做什么?”
“自是验伤,”苏胭声音淡淡,漫不经心地勾住他的腰带,一点点缓慢的往下拉,“就连太子都没过来,你来作甚?”
他是懦夫,但我不是!
“我……”
沈离张了张嘴,伸手死死拽住裤腰,不肯让苏胭得逞。
他抿唇,心中对沈祚意见很大。但他自己本人都分不清,对沈祚的意见,是源于竞争,还是单纯因为,他是皇叔最在乎的侄子。
“我找父皇有事。”
“哦?是么?”
见他逞强,苏胭松开手,嗤笑一声,“喜欢撒谎的孩子,真不乖。”
沈离感觉自己的脑袋被轻拍了一下,他脸颊烧红,不敢被苏胭看到他此时的模样。
只能将脸朝床内侧。
“安心养伤吧。”
寡淡冷漠的语气在耳边响起,紧接着,他便感觉到身边的气息在逐渐远离。
心中升起强烈的不舍,“皇叔,您现在就走——?”
对方脚步甚至都未曾停顿片刻,珠帘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打破殿内的死寂。
“呵……”
良久,少年喉结轻轻耸动,从薄唇里溢出一声哑笑。
他还当,皇叔到底是有几分关心他的。
原来只是来看看他死没死。
看她这么快就出来了,想必早就有应对之策了。也是,她那么厉害,哪里用得着他帮忙?
最后忙没帮上,反倒自己丢出去半条命。
那时候他是怎么想的呢?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在明知道结果的前提下,他还会义无反顾的冲去太极殿吗?
沈离闭上双眼,鸦羽似得长睫在苍白的肌肤上,投下一层阴影。
他想: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