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震得发麻,温书衍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
他皮肤苍白,此时这一个手印,便显得格外明显。
温书衍笑了下,神情淡漠,整个人像是失去了灵魂一般,双眼空洞。
也不生气,只是对苏胭道:“解气了?既然解气了,那就出去吧。”
他从来不是个尖锐的人,哪怕有许多压力,也都是默默一个人忍着。所谓的鲜衣怒马,年少轻狂,他根本没有资格去拥有。
“出去?温书衍,今天我正式通知你,从此以后,那张床,也是我的。”
苏胭抬手,指了指那张床,对温书衍道。
她语气霸道,不容拒绝。
温书衍眉头紧皱,他吐出一口浊气,眼帘轻颤了一下。
“你到底在想什么?我给不了你任何东西。”
为何一直没有举办婚礼,还不是因为温家已经拿不出多余的钱来了?
当时其实想买原身的人很多,甚至不乏勾栏里的,毕竟她那张脸长得确实不错。温母正是明白这一点,才豁出去了全部家当,帮原身把她爹下葬,顺便把原身领了回来。
温家母子都是善良的人,原身也欠他们一条命。
“既然给不了,那就先欠着,温书衍,还是你觉得你这辈子就这样了,窝在这个小乡村里,永无出头之日?”
苏胭的一声声质问,让温书衍陷入沉思。
眼前是那张娇艳如花的小脸,肌肤粉白好似桃花。明明年纪跟他差不多大,却一身是刺,说话时眉眼间满是刚毅。
是的,就是刚毅——
温书衍深吸了口气,笑了笑。
“你就这么信我?”他没有再赶苏胭出去,而是问了这么一句。
苏胭弯腰,去捡地上的碎片,“如果你做不到,我就打到你能做到为止。还有,以后饭给我好好吃,你没看见娘是怎么为你担心的?当母亲的,虽希望你成材,但更希望的,还是你能好好的。”
温书衍深深的低下了头,咬紧了牙关,声音里是无尽的悔意。
“是我这当儿子的不孝。”
他也明白了,苏胭为什么会打他。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温母。
此时,谁也不知道,在一门之隔外,温母靠在墙上,死死的咬着自己的手,泣不成声。
熬了那么多年,不是不委屈不难过的,有时候甚至想要一死了之。可是看看嗷嗷待哺的孩子,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
寡妇门前是非多,那些村子里的混混,经常在她门外转悠,村子里说什么的都有。
她也曾是娇生惯养的小姐,来到这里,却要扛起锄头,去跟那些习惯了地里刨食的人一起下地干活。
刚开始的时候,每天晚上回来,手心脚心全是水泡。
可那些都熬过来了,只是她没想到,她也有被人理解的一天。
“知道就好,其他事不用你操心,你只需要好好读书,将来给娘挣个诰命就行。”
苏胭随口说道。
她知道温书衍的性子,母子两个都深深的在乎着对方,只是性格使然,让他们不擅长将在乎说出口。
而随着生活的不好过,温书衍的压力越来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