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氏回来后听说傅明琰没有将人请回来的事儿,叹了一声,倒没什么意外之色,“早前你哥哥与我说起他中意苏荷这事儿时我就知道,他早先那副纨绔模样,你苏姨定是瞧不上,可如今这样,你苏姨只怕更是避之唯恐不及。”
“这是为何?”明漪虽然也早从苏闻樱的态度瞧出了些许端倪,却并不知其中内情。
“这说到底是你苏姨的心结啊。”高氏又是沉沉一叹,“你苏姨的父亲,原是剑南军中,你外祖父麾下的副将。她与我不同,她自幼没了母亲,便被他父亲带在军中,她是真正在剑南军中长大的。她教你们的那些东西,都是她从小耳濡目染学来的。”
听到这儿,薛凛一瞥明漪,后者亦是目光闪闪,却是一脸无辜地回望他。
“后来她大了,再留在军中终是不像话,又到了嫁人的年纪,便回了家。可她在军中时,已是与人情投意合,后来那人向她父亲提了亲,两人便顺理成章成了婚。”
“便是苏荷姐的父亲?”明漪问道。
“是!”高氏点头,“你这位洛叔父是个能干的,前途无量,又与你苏姨情深甚笃,本来,一切都是好好的。谁知,你这位洛叔父却折在了与吐蕃对战之中。”
“那时,你苏姨刚刚怀上苏荷,听闻噩耗,若非她性子刚强,哪里又撑得住?这便也罢了,偏偏十年前……”说到此处,高氏却突然住了口,下意识地往明漪一瞥。
明漪被看得莫名,连带着薛凛也神色奇怪地瞥向她。
房内诡异的一寂,直到薛凛开口,“伯母说的,可是剑南军十年前与吐蕃那场大战?”
高氏终于醒过神来,眼中含了泪,轻轻点了点头,“嗯。那场大战,剑南军死伤惨重,关城内十室九空,她的父亲与弟弟都战死了,彼时,她弟弟刚成亲,听闻噩耗,她弟媳当夜就投了缳,喜事成了丧事,闻樱自此便有些心灰意冷了。”
轻描淡写几句话,却足能听出当中的跌宕,明漪想到那个性子冷硬,有时觉得不近人情的苏姨,少时的她也曾鲜衣怒马,飒沓流星,却被无情的命运拖入了泥淖中。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明漪轻轻吟道,“苏姨伤了心我知道,可那位洛叔父,还有她的父亲和兄弟都是为保家国,是真正的英雄,她该以他们为傲才是。”
高氏看着明漪,神色有些奇怪,却是半晌无言。
薛凛沉沉叹道,“马革裹尸,青山埋骨,本是军人的宿命,可对于军人的家人来说,却无疑是灭顶之灾。她不想自己的女儿重蹈覆辙,亦是人之常情。”
“可这世间总有人要来保家卫国,难道我大周的将士都不能娶妻了不成?”明漪自是不服,“何况,我哥哥如今都还未入军中呢,苏姨这般,会不会太因噎废食了些?”
“要打仗便终会死人,你可以义无反顾,却不能要求旁人也是如此。何况,那位苏姨本是经过这些苦难之人,又哪里会情愿自己唯一的女儿再走自己的老路?”薛凛看着她的神色亦有两分复杂,她就未曾想过,她要嫁的,也是行伍之人?从前没有想过这些就罢了,如今听了这些,难道也半分触动没有吗?
明漪不能说被说服了,只是到底没有再多作纠结,皱着眉道,“这么说还是我给哥哥求的这军职误了他和苏荷姐?”
“这倒也未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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