偃乐仅凭两颗铁球击败了光头女,众弟子又惊又奇,齐声欢呼。
远处观战的白象教主项元魁踏空而来,连忙为重伤的光头女运功疗伤,散去颅内高压之后,吩咐弟子将光头女抬下去休养,旋即好奇地问道:
“偃乐,你乃我白象教客家弟子,只修教义、不修武艺,我知道你没有内力,却不知道你是如何做到不损颅骨只伤颅内的?”
“教主请看!”
偃乐语气轻快,指向第二颗铁球,只见这颗铁球并没有开裂成数瓣,而是烂作了一摊黑泥,湿哒哒地贴在地上。
众人定睛细看,这哪是生铁蛋子,分明是一团黑黢黢的豆腐渣,在场之人皆觉不可思议,一块豆腐竟然击败了铁头功,将光头女砸成重伤。
偃乐嘿嘿一笑,向众人解释道:
“我虽然没有修习功法,但也翻阅过一些秘笈,知道内力运转大同小异,推测铁头功之所以能让肉脑袋如此强悍,皆是因为能在与对手硬碰硬的瞬间,将内力聚集于头顶释放,抵消外来的冲击力。”
说到这,偃乐将豆腐渣拾起:
“我将豆腐块团成球,蘸上灰,往墨蜡里一滚,做了个假铁球。豆腐块砸到铁头的瞬间就散了,头顶蓄势待发的内力无处释放,当即在颅内炸了锅,就好比是两人角力,其中一人突然撤手一般。”
众弟子恍然大悟,纷纷感慨,光头女讥讽偃乐爱吃豆腐,没想到她自己却栽在了这软软的豆腐之上。
项元魁一抚长须,哈哈大笑:
“你小子胆子可真大,难道不怕你大师姐不炫耀铁头功,直接取你的性命吗?也罢,你随我前来。”
“不怕,我自有暗器护身,偃家的机关术并非浪得虚名。”
偃乐回答的胸有成竹,但并没有跟随项元魁而去。
项元魁走了几步,没有听见偃乐跟上来,回头望去,只见偃乐与莉三娘挽手离去,轻叹一声,教中之人都知道,偃乐因家主争夺被逐出偃家,尔后得莉三娘收留,又在教主夫人的安排下,才成为了白象教客家弟子。
偃乐与莉三娘的关系非比寻常,项元魁也是略有耳闻,知道两人同吃、同睡、同行,向来是形影不离,于是想了一想,对莉三娘说道:
“你加入我白象教也二十余年了,立下不少功劳,这次擒回小宁王又是大功一件,本教主却尚未嘉赏,你便一道前来吧。”
两人随项元魁来到春长城与雨林的交界处,此地人迹罕至,仅有一座砖木搭建的小院落,院落中已有几名白象教弟子在此等候。
见来到此处,偃乐心中暗喜,春长城野象肆虐,野象毁田伤人,百姓苦不堪言,白象教以驯象立教,若得教主亲传驯象之法,便有机会成为其关门弟子,那白象教的秘密,自然就一清二楚了。
项元魁轻捋白须,向众人说道:
“你们是本教主精挑细选之人,与那些追逐排辈虚名的弟子不同,武艺虽然高强,却从不参与争夺,有一颗仁爱之心,且极富计谋。本教主年事已高,欲寻一位传人,你们可要好好表现。”
众弟子这才明白,白象教谁拳头硬,谁就能当大师兄的规矩,不过是一面映照内心的镜子,一旦露出好勇斗狠的本性,就彻底与继任者无缘了。
项元魁稍作了一番准备,领着众弟子来到一处野象的必经之地,吩咐众弟子挖了一个竖向狭长的巨坑,就像是一个竖葬的棺材,只是这个棺材大的离谱。
巨坑挖好之后,项元魁让人在坑口上装置了活动翻板,再用泥土和落叶将其掩盖,最后,在活动翻板的正中央堆放上瓜果,作为诱饵。
莉三娘有些不明白项元魁的用意,问道:
“教主,抓捕野象只需要将迷药的剂量加大一些,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地制作陷阱?而且抓捕成功之后,将野象打捞起来也并非易事。”
项元魁微微一笑:
“抓捕野象岂是难事,本教主一掌就能将其拍晕,只是这野象的性子烈得很,如何将其驯服,为我所用,这才是难事。”
第二天一早,众人前去探坑,果然发现里面有一头野象,个头比寻常的野象要大,体格也要壮硕不少,似乎是一头象王。
由于坑洞的方丈与野象的体格接近,这头野象既没有办法转身,也没有办法卧下,只能一动不动地站着。
众弟子齐声问道:
“教主,如何驯服这头野象?”
项元魁云淡风轻地说道:
“别着急,慢慢来。眼下这野象精力还很旺盛,可不容易对付,先饿它几天,磨磨它的性子,再来收拾它。”
说完,项元魁带着众弟子返回小院落,为他们指导武艺。
几天之后,项元魁见野象已然饥肠辘辘、无精打采,于是向坑洞中丢下一个假人,这假人可不是寻常的稻草人,而是用坚韧的棕丝以特殊的手法编制,其内有错综复杂的死结和活扣,以及不计其数的钢钉。
野象一见假人,立马愤怒地踩踏,结果其右腿一下便被棕丝缠住,而且越是挣扎,棕丝便缠得越紧,最后棕丝上的钢钉全部扎入了象腿。
一阵悲鸣之后,野象停止了踩踏,不敢再轻举妄动,一边用鼻子揉捏伤痕累累的右腿,一边直勾勾地盯着坑洞上的众人。
见状,一位名叫杜芊的女弟子向坑洞内丢砸石头:
“明儿再废你这畜生一条腿,看你还服不服管教!”
如此残忍的驯象之法,令偃乐和莉三娘心中沉重,脸色自然好看不到哪去,悄然转身离去。
项元魁似乎察觉到了这二人心中不悦,旋即若有所思,但并没有说什么,同样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当晚,项元魁独自在房中沉思,杜芊敲开了房门,端着一盆热水走了进来,又从怀中掏出一瓶捂热的药酒,体贴地说道:
“教主,弟子这些天随您学习武艺,察觉你肩骨酸痛,似乎是犯了风湿,弟子入教前学过些推拿手艺,像替教主揉揉肩。”
项元魁欣慰地点了点头,旋即露出臂膀,叹了一声:
“岁月不饶人啊,本教主年轻时比象王还要壮,一眨眼,就变成了一个双鬓斑白的老头子,稍微活动一下筋骨,就酸疼的不行,哎……”
见项元魁同意,杜芊满心欢喜,使出浑身解数讨好教主。
隔天一早,项元魁刚睁眼,却发觉有些不对劲,他的整条右臂竟然失去了知觉,任凭他如何运气冲穴,右臂依然动弹不得!
杜芊急忙从城中唤来大夫,可大夫检查了许久,就是找不出症结所在,只能抓些活血化瘀的草药,死马当做活马医。
众弟子都劝项元魁回春长城医治,项元魁却乐观而固执:
“先不急,年纪大了,身子骨也就朽了,这些天操劳过度,可能伤筋动骨了,说不定好好休息几日,这手臂自己就恢复了,我们先将那野象驯服了再说。”
项元魁在一旁休息,指导众弟子编织特制的棕丝网,又扎了一个假人丢入坑洞之中。
野象王不仅记仇,而且好了伤疤忘了疼,看见人形的东西就发火,右腿伤了不打紧,提起左腿又狠狠地践踏下去,只是这一脚下去,当即就被钢钉扎得没了脾气。
项元魁欣喜道:
“这头野象的四条腿伤了两条,这些天又不食不眠,精神已经开始倦怠,再熬它几天,就可以着手驯服它了。”
闻言,杜芊急忙赶回院落,将大夫抓的药煎好,送到项元魁的屋子里,娇声道:
“教主,定是我昨天胡乱推拿,伤了您的筋骨,药我已经煎好,请您趁热服下,弟子再用热水给您敷敷臂膀。”
项元魁并没有责怪杜芊,反而宽慰她不要自责。
岂料第二天起床,项元魁的右臂不仅没有恢复,甚至连左臂也失去知觉了,项元魁再也乐观不起来,怒喝道:
“这是哪来的庸医,服了药不仅没医好右臂,还把左臂也搭了进去,把他给我抓回白象教问罪!”
怒归怒,项元魁明白,再做诊治也是无益,但也不能任由自己的双手残废,于是说道:
“我怀疑这双手中了奇毒,去找我的夫人,将灵蛇菇取来。”
说到灵蛇菇,白象教弟子没有不知道的,它是白象教的镇教之宝,其身散发着奇异的香味,能够吸引毒蛇久久地围绕着它,并且可解百毒,因而才能生长在白象教禁地的蛇窟之中。
众弟子手持项元魁的信物回到白象教,找到教主夫人上官夜柳,向其说明了项元魁双手失觉,并可能中毒的情况。
上官夜柳乃是一个韵味犹存的中年美妇,听说项元魁出了意外,黛眉微蹙,沉吟数息,似乎明白了什么,说道:
“灵蛇菇一年只生一次,一次只长一株。去年采摘的已被使用,今天新长的灵蛇菇还在蛇窟之中,你们速速去取。”
说完,上官夜柳拿出了进入禁地的令牌。
令牌就在眼前,但没有弟子胆敢上前去取,众人心里清楚,蛇窟中毒蛇遍地,若是被咬上一口,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轻则瘫痴一生,重则当场毙命。
见众弟子畏畏缩缩,上官夜柳将令牌递向莉三娘:
“三娘,你加入我白象教也有二十多年了,这御蛇之术早已是炉火纯青,他们怕,你可不该怕呀!灵蛇菇,由你去取。”
偃乐见莉三娘有些犹豫,上前一步,伸手接下令牌:
“夫人,三娘的东西一向都是由我保管,这令牌放我这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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