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想到不久之前,我们还曾参加过他们孩子的满月酒宴,如今对着白诺灵的尸体,心中不由有些酸涩,我忽然想起以前老和尚在此和我们说过的话,他说年轻人,当好好珍惜自己的性命,为何偏要卷入这打打杀杀的危险中来,江湖名利,你争我夺,恩怨情仇,从来都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要到何时才能平息,不过徒增杀戮而已。
突然地,我开始很不喜欢这个江湖和这里的所有人。
齐照抱起白诺灵的尸体,失魂落魄地喊着报应,我们以为他要带着白诺灵走,纷纷给他让开了道路,不成想,他走到寺庙中间,竟又仰天大喊了一声报应,将匕首刺入心口,吐出一口鲜血,和白诺灵的尸体一起倒地死去了。
神像前的老和尚见此,双手合十,再度念起了经文。
为何会这样……为何会这样……
我没想过,会死人的,更没有想过,他们会死。
他们还有一个刚刚满月不久的孩子呢。
我心里难受,下意识地看向白翳真,但见他望着倒地的尸体沉默,眼中明显氤氲出一层泪光,片刻,又强行地收了回来,向姬怜花道:“姬教主,事已至此,你可满意了?”
姬怜花呵了一声,优哉游哉地晃着折扇道:“有人做贼心虚,自己把自己吓死了,与我何关?再说了,他们为什么而死,白宗主不应该最清楚么?”
他们一来一回,在这里互相指责,而齐照和白诺灵的尸体就倒在地上无人问津。
望着那两具尸体,一步一步地上前,待反应过来时,已经站在了众人的视线中,我不知道为何难过,若我当真是徐婧容,那么当年陷害我和柳维扬以及昆仑众多师兄弟的人,也有齐照和白诺灵的一份,不管他们是主谋,还是从犯,抑或仅是闭口不言将当年的真相隐藏,都是间接导致最后结果发生的原因之一。
可我也真正明白,说到底,他们也只是两个可怜人而已。
在这个棋盘上,在相互博弈的战局中,最先被踢出去的两个棋子而已。
我转身离开,没有理会他们的争论和吵闹,反正不管怎么吵,到最后,仍旧不会有任何的结果,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立场和说辞,他们都在为自己的利益拼命争夺,才不会在意谁在今天死了,谁又在明天不能活着。
忽然的,我很想去找师兄,找到他,问他到底是为什么。
见到师兄的时候,他站在高高的山崖上,冷眼望着山下的一切,仿佛能看到寺庙中发生的事情似的,我知道他看不到那么远,却忽然有种感觉,一直以来,师兄就像现在一样,高高在上,将所有人都拉入他的棋局中,而他就是拨弄棋子的那只手。
我问师兄,我是徐婧容么?
师兄转过身,一脸讶异地望着我,却又回答不是。
预料之中的回答,我却已经从他的神情中获知了一切。
可若我是徐婧容的话,那么,他又是谁?
谁有这么大的能力能够搅动这整个江湖的腥风血雨,将所有人都掌控在手中,却没有几个人知道他的存在。
我问师兄:“你是谁?”
师兄顿了顿,回答:“我是易初莲,是你的师兄,你是阿婧,是我们的师妹,我们的家在璇玑山,你说过,等办完了山下的事,就跟我一起回山的。”
我忽然想起以前很多时候,每当谈论起这个问题,师兄总是说,若我到时还愿意跟他离开就好,当时我觉着奇怪,我这辈子只有师兄和师父两个亲人,不回璇玑山,还能去哪儿,可现在,我却真的不想回去了。
我默了片刻,道:“齐照和白诺灵死了。”
师兄猛然抬起头,显然对于这个结果,他是没有想到的。
随后,又渐渐收敛了震惊的神情,淡漠地说了一句:“这是他们该的。”
认识师兄至今,我从不曾像现在这样觉得,他的心,竟是如此冷的。
“师兄,你到底在做什么,告诉我吧好不好?”
我想和他赌气,向他发怒,毕竟在他的这个棋盘中,也将我和沈星沉当作了棋子,可我不相信,师兄他会向对待白诺灵和齐照一样,即便我在这个棋局中死了,他也无动于衷,因此又不死心地问:“我虽然武功不高,修行不好,但还是能尽力帮你的。”
师兄却叹了口气,走到我身边,摸了摸我的头,温言道:“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尽快离开这里,你乖乖听话,先和我回璇玑山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