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ssion 14

   nero只感觉身体蓦地腾空、失重，脚下的梦世界在眼底以一道斑斓的残影转瞬即逝，随后是骤然闪耀的白色光辉。

    这道光剑一般劈开龙族墓地的吸力涡流，Dante和Vergil本能地戒备，却又从光束中感觉不到恶意。

    虽然刺眼，但光的热度不灼人皮肤，被照耀着，像沐浴在稍微被太阳熏过的风里。

    “他们回来了？”Dante问Vergil。

    慢慢恢复人形，Vergil皱着眉毛，沉默地仔细感知着。

    在持续朝周围放射的光线中，nero慢慢睁眼适应，随着视觉恢复，他发现自己悬在高空，而misty从身后托起他的胳肢窝，把他稳稳托起。

    “你想就这样把我空运回……”转过头，刚想说句玩笑话，nero被misty此刻的模样惊到了。

    最先映入眼中的，是如她名字那样淡而薄的、晨雾般的白色，三对自然闪动着光芒的白翼轻盈地扇动着。

    nero情不自禁看她的头侧，那对犄角还在，但也不呈现代表不详的漆黑，而是褪成了淡淡的琥珀色。

    “尾巴…？”nero看不到她的后背，怔怔地问。

    misty还不知道自己的模样发生改变，下意识想摇动那条细长的软骨，但和相应神经没法建立连接。

    “诶…？”她自己也愣了，扭头一看。“没了！”她如实地把事实和惊讶写在脸上。

    随着情绪变得激动，三对散发淡淡光芒的白羽翼也大幅扇动，几根雪白的绒毛飘到空中，很快碎成淡淡的光。

    misty这才意识到自己和从前不一样了。

    “纯白的…恶魔？”nero临时改口，但misty的珍珠白的长发和那三对翅膀实在太搭，就算分开看也让人觉得恶魔才不会有这么干净的配色。

    misty从nero的声音和眼神，还有活泼的心音中都感觉到调侃的意味，她对自己的变化有些无措，但很快她就被另一件事吸引。

    “empty的力量被削弱，我回收过的gift，这些力量在脱离我的身体。但是…”misty环顾周围，“它们还待在这里，我感觉自己被缠上了。”

    nero只能凭想象还原misty眼中的景象。鉴于恶魔会向征服自己的人献上力量，他猜测道：“或许是因为它们认可你，即便开始时你是用empty强行回收的。”

    “但是…”misty不想让gift回到自己身体里，可能这样会刺激到empty。忽的，她想到一个主意，“nero，你先下去等我。”

    这只是口头提醒而不是意见征询，nero再次体验一次骤然失重的急速飞行，嗯，被拽着的那种。

    这不是misty的本意，她也想到自己现在的灵活度有那么极端。意识到照这个速度一定会一头撞飞Dante，misty急忙侧摇翅羽，几乎和地面呈直角，把nero丢下的同时紧急转弯。

    “对不起，我还在适应！”

    Dante和nero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站起来，只听到misty的声音随风传过来。Vergil从nero手里拿走阎魔刀，问：“刚才那个白色的……是她？”

    虽然半魔的动态视力绝佳，但vergil也没能完全看清misty的模样。至少，在他印象里她魔化后腰上该有一对黑色羽翼。

    “我把empty（本源），把她身上的诅咒破除了，基本上…”nero吐干净嘴里的沙子，望向仍在喷出白色光柱的龙族墓地。

    四个异空间崩解后，维持空间的魔力无处可去，便以白色光柱的形式转移到这个世界。

    虽然对empty（本源）的真相做了解释，但nero对削弱它过程含糊其辞。

    这瞒不过vergil，阎魔刀里残留着nero和她的魔力，还有血的味道，这让vergil想不怀疑都难。他刚要追问，光柱逐渐淡去，直到风也随之停止流动。

    突然间，这片土地安静得可怕。

    “嘿，nero，你说她会用什么方式安排那些gift？”Dante有些不安又有些好奇。

    nero摇头，他也不知道。

    vergil不浪费精力猜测，他转过身，看向Qliphofh扎根的方向，低头垂视重握在手上的阎魔刀。

    “那……还是老样子，你接她回来，我们去斩断树根？”Dante的眼睛来回看nero和vergil。

    出乎意料，回答他的是从天而降的一条龙，浑身漆黑如炭，但铂金色的双眼异常明亮闪烁。

    Dante自然听不懂龙的语言，但感觉到他在制止自己靠近Qliphofh。

    很快，又有影子从高空投下，一个个矫健而优美的身影从龙族墓地的方向出现，或通体流火、或钻入地中自由潜行，还有投影和本体姿势浑然迥异仿佛两种生命体的……

    并不需要太仔细观察，nero就从这些龙身上发现那些gift的影子。

    “所以，她用gift复活了龙，让他们成了继承者？”Dante感觉不可思议，“可是empty不是被你削弱过，她应该做不到再分配了啊。”

    “不是再分配。”Vergil摇头，否定道。

    Nero望着天空中翱翔的身影，附和：“我也觉得不是…”

    龙的姿态都呈现出自信而美丽的风貌，和被empty（本源）隐性支配着的继承者并不一样。

    “Noah他们现在怎么样了？”Dante回过神，急忙问。

    “不会有事的。”nero说，“现在，所有继承者都‘自由’了。”

    Dante惊讶：“‘自由’？”

    nero刚才只是猜想，可这一下，他感到豁然开朗：“还记得吗，misty刚回来时，Noah他们都没察觉到。我想那时候的她就逐渐和empty（本源）脱离关系了，她开始觉醒自己的力量。”

    而他帮她加速了这个过程。

    “‘继承’、‘诅咒’，然后再‘改变’、‘重生’…？”Dante若有所思，“嗯，我觉得就是这么回事。”

    闻言，vergil忍不住皱一下眉毛，曾经的记忆画面纷纷闪过眼前，还有那个被自己视作累赘而舍弃的自我。

    nero也陷入沉思，Dante不仅是在描述misty的经历，也像在形容他们，Sparda的后裔。

    “无论如何，一个人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Dante张开双手，勾住vergil和nero的脖子，“回去后我们找个不错的酒吧好好喝一杯？”

    不错的酒吧…

    默契地对Dante的品味感到怀疑，vergil和nero相视一眼，伸手推开他。

    Dante无奈地摇头。好吧，亲父子。他看向安静坐在一旁的黑龙：“然后呢，又不让我去找她，又不让他们去切断树根，给个解释。”

    黑龙只昂起线条优美的脖颈，看向头顶的月亮。

    nero蓦地想起什么，大声提醒两个长辈：“这条龙持有的gift是scabish（子夜）！”

    “什…”

    Dante话只说了一半，他只感觉身体失重，眼前一花，下一秒就从空中摔下，刚好砸在Nico改装后的货车上。

    有所准备的nero和应变力一流的vergil落地的姿势则好看很多。

    “呃，没事，别惊讶，我们都把事情处理好了，基本上…”Dante故作无所谓地跳到地上，但他觉得浑身骨头都摔碎了。

    大家都瞧得出他在逞强，鄙夷地瞅他片刻又围上前，一会儿好奇nero复原的手、一会儿问深蓝衣服的男人是谁……

    沉默一阵的Noah和adamas同时开口——

    “我姐呢？”/“我老大在哪儿？”

    刚要解释的Dante被莫名起飞的x-fly和fearless怔住，两条龙朝还在市中心张牙舞爪的Qliphofh靠近。

    x-fly扭过头朝rosewood低语几声。

    rosewood立即转述给众人：“misty已经在处理Qliphofh的根系，她完成这件事后就会用scabish（子夜）回到人间。”

    Noah对misty之前的种种爽约行为意见很大：“我觉得她的话信一半就好。”

    vergil看了看他，伸手拍他的头：“我随时可以用阎魔刀打开通道。”

    Noah被vergil的触碰怔住，想起自己曾做过的事，怀着愧疚的心情地别过脸：“谢、谢谢…”

    除了ibuki，其他人都面面相觑。Dante甚至反复在nero和Noah间转移视线，到底谁才是vergil的亲儿子？

    认为自己和人间八字不合的adamas一声不吭地跑去追两条大龙，早已苏醒并痊愈的lenore苦笑着向众人解释adamas的性格，表示自己得看住他防止他乱来，便和piper紧随其后。

    x-fly和fearless是龙，而misty唤醒了他们的同胞，龙族墓地现在可以以栖息地的形式在魔界存在。他们愿意回到那里去。

    “我以为你们会舍不得人间。”正在有条不紊指挥龙群切断树根的misty迎向返回魔界的同伴，尤其是两条龙。

    “老大…你…？”adamas使劲揉眼睛。

    lenore和piper对misty现在的形象也感到吃惊。

    “女人嘛，善变是正常的。”misty耸耸肩，已经能平稳落地而不掀起风浪和尘团。她走向lenore和piper，“我把scabish（子夜）给这孩子了，如果你想要回来…”

    lenore看一样外表不详但眼神明亮清澈的黑龙，摇头：“这样挺好的。”黑龙低下头，蹭了蹭他的脸。

    如果被抽走gift，黑龙会死，再次变成白骨。misty不禁欣慰地笑，又看向piper，“我试试能不能修复ray（灯塔）。”

    piper点头，让misty伸手进入自己的影子里。

    gift都是Patricia同胞拥有的力量，和gift深入接触着，她可以看到那些吸血鬼王族的记忆。

    当empty（本源）降临、爆发，这些记忆一夜之间全部中断。

    被Elvis销毁的gift连同他本人，misty无法挽救。但这些尚存的gift，她可以保护、延续，让力量和生命重新焕发生机。

    随着Qliphofh的轰然倒塌，misty待血腥的风沙散去，向身边的恶魔同伴和龙族们说——

    “我和empty（本源）再不存在对等关系，我也不追求力量和王冠，所以我不保留gift。而这个过程也不是再分配，而是gift认可我的意见，进而选择你们，为了延续生命，而不是亵渎生命。所以从现在起，不该有互相厮杀的继承者，记住我们只是和gift相互依存的命运共同体。”

    再次前去龙族墓地，misty见到持有vortex（旋涡）的龙已经在着手改变这片区域的地貌，她笑了笑，心想有机会再来这里，一定会见到一个不输湖底花园的美丽地方。

    在已经化作白骨的蛇头周围，misty仔细翻找，总算从土壤里找到些还未被风揉碎的植物根茎和枝条。

    当时覆盖Elvis真身的植物，都是黄蔷薇强大意志力的具象化。明白了这点的misty，也知道自己觉醒了一种全新的能力。

    或许因为empty（本源）的压制一下子削弱，这一粒本就在努力的种子猛地茁芽，回过神来它已经可以撑起一片天了。

    希望我也能替你解开束缚的锁链…

    misty飞往被雾气缭绕的海中神社，找到ibuki设下封印的地方，把那些珍贵的植物浸泡在自己的血液中。

    很少有人会称呼植物是战士，但它存在最有韧性的力量。来自一个动荡的时代，生命开始的一瞬就带着斗志而来的植物，它的花可以无畏任何阻碍地盛开。

    “记得早点回家…”

    misty留足了血液，起身看向被封印的大门。

    门的另一侧连接湖底花园。在那里，Fortuna是一切开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