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对方到底是什么来头,巡查长也不敢得罪过了,只能拱手一礼到:“冒犯娘子了,敢问您是哪家大人的家眷?”
元妙仪不知道眼前之人知不知道追捕的是谁,倘若知道,直接说出她是元令珩的妹妹,或许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她没有直接挑明,而是道:“家父姓郑,因家中长辈近来缠绵病榻,我心中忧心,因此特地住到庄子里来,礼佛清修。”
姓郑?巡查长思索起来,盛京中官员无数,可是姓郑,又官衔不低的,那便只有中书省的郑乘渊郑大人了,这可是他决计开罪不起的大人物。
且郑大人似乎确有两子一女,女儿最小,同眼前这女子看起来确实年纪也对得上。而且近来高堂染病,遍请名医,也是事实。
元妙仪看着眼前的巡查长,便知道他应该想到了她说的是谁了。
郑乘渊便是她舅母郑云玉的嫡亲兄长,如今已官拜中书令。
果然巡查长的腰弯得更低了,语气也十足十的客气了起来:“原来是郑小娘子,今日冲撞您了,实在是失礼了。”
元妙仪微微侧过身子,避过了巡查长的这一礼:“不知各位今日到此有何公干?如此气势汹汹的,倒将我吓了一跳,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抄家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还带着些微微的笑意,仿佛只是随口说的一句玩笑话。但话的内容,可着实有些不客气。
巡查长一听,心中暗自叫苦。谁能想到郑家的贵女不在盛京中好好呆着,偏跑到这鸟不拉屎的京郊里来礼佛。
恰巧这时四散出去搜查的巡查们也陆陆续续的回来了。巡查长看向回来的众人,他们都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没有发现。
这下着大雨,京郊附近就这么一处能藏人的地方,上头的命令又不能不执行,巡查长咬了咬牙道:“今日冒犯了您,实是上头的命令,我们底下的不敢不听啊,您多体谅体谅。况且,这逃犯穷凶极恶的,万一惊吓到了您,也是我们的过错不是?”
元妙仪微微一笑,上前了几步道:“倘若真是如此,我拦着您,倒显得不通情理了。”巡查长刚要道谢,便听见元妙仪接着道:“既是巡检都司办案,那可有有司文书?或是都尉手令?借我一观,诸位便可自行搜查了。”
“这个……这个……”元妙仪说的这两样东西,他手中确实没有。
见巡查长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元妙仪语气骤然一沉:“既无文书,又无手令,空口白牙的便说要搜寻逃犯,莫不是诓骗于我?当我是垂髫小儿般好哄?”
隔着帏帽巡查长都能感觉到一股颇有威压的视线在注视着他,他冷汗都快下来了,不明白一个小娘子哪儿来的这么大的威势。
可元妙仪的要求也确实合情合理,他们不是武侯司的人。巡检都司但凡搜查拿人,要么有刑部签发的文书,要么有巡查都尉的手令。两样皆无,便是擅自行动,弄不好连着都尉都要一起吃挂落。
而他们手上虽有巡检都司的铜牌,但此番是秘密行动,又不能轻易示人。
正当巡查长觉得左右为难之际,元妙仪却一副不想再听辩解的样子,对身边的冬夏道:“去,叫人骑快马回城禀告父亲,就说京郊外有人胆敢冒充巡检都司,请父亲通传有司。”
巡查长这下冷汗是真下来了,对这次缉拿的人,他虽然不知道究竟是谁,但也知道是个大人物。
若是通传有司,闹得盛京满城风雨,他恐怕明日就项上人头不保了。见元妙仪身边的侍女已经要按照吩咐下去了,他连忙道:“慢着!我这儿有巡检都司的铜牌为证。”
巡检都司一共十二支小队,每支小队的铜牌都有不同。以此为凭,倒也可以证明他们的身份。
菘蓝接过铜牌,呈给元妙仪。元妙仪仔细将上面的图案记下来后将铜牌还给了巡查长,语气缓和了下来:“既然如此,何故没有文书呢?”
巡查长也松了口气,故作为难道:“这,事发突然,我们也是听命行事。”
元妙仪拢了拢身上的帔子,故作犹豫了片刻,还是道:“罢了,既真是巡检都司查案,我也不好为难各位大人。只是这内院毕竟是女眷住所,我所住的正院可否麻烦诸位不要搜检?”
巡查长没成想元妙仪会突然松口,心中微微一喜,对元妙仪让他们不要搜查正院的请求也是满口答应。
毕竟正院是小娘子的起居之处,他们一群大男人去搜检,也着实不成样子。元妙仪能通融他们进内院一探,已经非常通情达理了。
当下便让手下的人小心行事,别毛手毛脚地碰坏了院里的东西。
元妙仪看了眼身边的冬夏,冬夏及不可见地点了点头,示意都已经收拾干净了。
她拦着巡检都司的人说话的功夫,院子里的血腥气早就散了个干净。一些残留的痕迹,也已经被收拾好了,巡检都司的人自然搜不出任何东西。
既然搜不出什么,已经到了深夜,他们自然不好再长留此地。更何况庄子后头还连着大片的林子,等着他们去搜。
再三为今日的鲁莽告罪之后,巡检都司的人撤出了庄子。
小队里最开始说过话的那个巡查,在撤出去之后说了句:“不愧是中书令家的小娘子,这做派,这气势,盛京里有几个贵女赶得上?”
巡查长踢了他一脚道:“你话怎么这么多?”说完也长舒了一口气,他背后冷汗涔涔,被风一吹,突觉后心发凉。
他让小队分成两支,一支去后头的林子里搜查,一支留在附近盯着福田庄。
虽然今日在庄子里什么都没搜出来,但他办案多年,总是感觉有哪处不对。
但今日之事已是十分鲁莽,若是再冒犯郑家小娘子一次,得罪了郑家也没他的好果子吃。干脆让人盯着此处,若是有了实证,他们才有理由再搜查一次。
被元妙仪藏进内室重重帏帐之后的萧云樾强撑着握紧了手中的刀,时刻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听着元妙仪镇定自若,有理有据地和前来搜查的人周旋。
直至搜查的人全部退出庄子,确认了院中再没有别的异响之后。
身受重伤,又在暴雨中快马奔驰了一夜,精神时刻紧绷着的萧云樾,终于支撑不住了。甚至还没等到元妙仪回来,便一头栽倒在地。
还好许医师带着他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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