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的是给香血灵芝切片的人。”
李君实脸色稍缓,沉声道:“是五哥让屈军医切的。”
这下大伙都清醒过来了,忙转身对李君实陪礼,金太医把手上的白玉盒如捧婴儿般轻轻放在炕上,偏一抬头,正对上李元懿带着丝丝红血丝的清亮眼睛,慌得忙长揖道:“微臣该死!”
几位太医也都长揖请罪。
李元懿微笑道:“无防,请起吧。”
声音沙哑,带着刚睡醒的慵懒。
太医们谢过站起,垂手侍立,一时竟无人开口。
李元懿道:“昨晚是本王令屈军医切的片,听金医令所言,此物竟不能以寻常法切之吗?”
金医令这才找回声音,痛心道:“启禀殿下,医书记载,香血灵芝性最厚朴,遇土木水人身即反哺,故须得用玉盒盛之,玉砧玉刀切之方不致药性流失。香血灵芝可遇不可求,罕见之至,殿下非医者不知情有可原,屈军医乃从医之人,却如此无知胡乱处置,可恨可恨!”
“金医令却是冤枉屈军医了,昨晚屈军医先用匕首在玉盒中刮些灵芝粉下来,和水喂入本王之口,须臾我即醒了,见了香血灵芝心甚爱之,即命屈军医当场切片,屈军医原是不肯,也如你这般说的,待明日寻来玉砧玉刀再切。只是本王问过小九,昨晚随车来的并无玉砧玉刀,本王想着献药之人必深知药性,当知军中无有玉砧玉刀,既未随车送来,想来书上言过其实了,屈军医不敢不从,却原来是本王莽撞了。”
金医令人老成精,微微摇头,香血灵芝这种无价之宝都献出来了,玉砧玉刀却不拿出来,还有什么意义?
京城,大清早街上还只有卖早点的铺子忙碌着,袅袅炊烟伴随着阵阵香气直往早起的人鼻端扑来,卖早点的、买早点的、吃早点的,还有起大早急匆匆赶去上工的,或打招呼聊几句或安安静静地吃着,一派温馨太平景象,忽然随着一阵杂沓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急速而来,呼喝声、狗吠声、马嘶声撞入耳中,街上不多的行人早有经验,纷纷躲避,一群公子哥儿鲜衣怒马呼啸而过,卷起一阵尘土,眨眼间不见了踪影。
有个食客张开手护着面前的食碗,呸了一声骂道:“这些纨绔子,不在家多睡会,整日斗鸡走狗,败坏祖宗名声!”
铺主不欲惹事,息事宁人道:“谁让人家有钱有势呢,咱还是赶快赚钱要紧,运气好儿孙也能当当纨绔呢。”
“呸,我要是有这样的不肖儿孙,早打断了腿关家里,还放出来丢人现眼呢。”另一个食客呸呸地吐掉嘴里的尘土,恨声道。
“谁啊?他们是谁呀?”问话的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显然是头次随家里大人清早出来吃早点然后要去做事的。
先前朝地上呸土的食客一脸嫌弃道:“还能有谁?英国公府小公子,不学无术,天天邀一帮狐朋狗友出城打猎,一群祸害!”
这也不怪这些路人讨厌他们,最近不知道这些纨绔抽什么风,最近三五天就见这群纨绔成群结伙地出城,扬起满天尘土,落了他们满天满脸,听说还踩坏了郊外不少农田,糟蹋粮食,合该降个雷打他们!
被咒骂的谢玄霜身累,心更累。谢家历代都只忠与皇帝,从不参与夺嫡之争,但他于十二岁那年与偷溜出宫的五皇子因争一块端砚不打不相识,两人可谓倾盖如故,成为莫逆之交,只因五皇子轻易不得出宫,谢家与皇子们离得又远,故两人的友情并不为人所知。
前几天李元懿的人要他想法把几条狗悄悄送出城,不能让任何人察觉。他自从知道李元懿遇刺担心得寝食不安,但却一筹莫展,好容易李元懿需要他帮忙了,何况是这点小事?忙拍着胸口保证神不知鬼不觉地把狗送出城。想着不过赶辆车,守门的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查他的车,多少狗送不得?谁知那个令狐苗几年没见,把自己易容易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说是自己的狗长相清奇,太招眼,要求他多找些狗,然后把他的狗混在里面,一次只能送一至二条狗出去,这不扯蛋吗?可有什么办法?他不能也不想把李元懿的事搞砸,只好依着令狐苗,绞尽脑汁想各种借口,每次拉几个朋友,三天两头出城打猎,累得他一回家就趴床上动弹不了。
这次拉来了来济的二孙子来琨宁、忠勇候府庶子钟修仪,各自带着众多随从、大群猎犬浩浩荡荡出了北城门,往牛首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