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糟糕到极致的处境

莫斯科的大门就敞开了。

    1941年的德国军队是没有理由放弃这么大的鱼的。

    8月30日的夜里，在团指挥部的木制工事里，两个团长和团政委叶戈尔眉头紧锁地在煤油灯下喋喋不休地讨论着形式，林安南倒是百无聊赖地在门口叼着狗尾巴草尽他所能的回忆起到莫斯科战役前所有战役的具体内容。

    门前的拉帘被卷了起来，叶戈尔一脸不悦地问道：

    “你在门口做什么？”

    林安南赶紧把狗尾巴草拿下来往口袋里一放：

    “报告政委同志，我正在夜观天象。”

    叶戈尔狠狠地踹了林安南一脚，怒气冲冲地说道：

    “你还不进来你在外面干什么？给老子滚进来！”

    林安南笑嘻嘻地回应道：

    “哎呀，我只是一个中尉，再加上又不是步兵序列的人，在高级军官面前怎么敢跟您们指点江山。”

    事实上按照目前的形式林安南倒是完全不担心，一切按照历史预演的一样，德国人很快就会撤出叶利尼亚包围圈，这只是时间问题。

    这种乐观的想法一直维持到林安南看到阵地防御部署图为止。

    然后林安南就被叶戈尔扯着肩膀拽进了指挥所，两个团长忍俊不禁地揶揄道：

    “哎呀，你们两人战后还挺适合去演话剧的。”

    243团团长谢尔盖耶维奇是一个满脸胡子拉扎的大叔，他的这副形象倒让林安南想起了某款游戏里的一个姓雷的大叔。而维克多团长则是戴着一副眼镜斯斯文文的青年军官，时刻保持着和善的微笑，一看就是一个温厚纯良的老好人。

    几天之后，再回想起对维克多的第一印象的评价时，林安南觉得自己看人的眼光真是差到极点了。

    这两个人虽然不是军校出身，但是在1935年便已经参加了军队，得益于苏联军队的扩充计划，再加上两人也参加了对芬战争，很快就从排长晋升到了团长。

    说完了一些无聊的闲话，243团的谢尔盖耶维奇团长和143团的维克多团长便和林安南介绍了防线的加固情况，看到了地图上的兵力配置，林安南愈发觉得不妙，随后指着地图问他们：

    “为什么把所有的反坦克炮和反坦克枪呈直线排在我们的前线？”

    “在和第120步兵师接壤的防线间隙上为什么只留了2架反坦克炮？是打算放德国人进来？”

    143团的团长便和林安南解释反坦克炮呈直线排列迎击德军的坦克，是为了保证防线的每一处都不至于被敌军坦克突破，林安南这时候才想起来苏军的反坦克阵地布置战术直到1943年库尔斯克时期才进行了改良。

    林安南用红色铅笔在一张草纸上画出了德军的进攻方式，告诉两个团长：“德军的坦克进攻呈倒三角形进攻队形，把反坦克炮排成一排阻滞的德军的进攻，不但达不到火力集中的效果，甚至还会因为攻击单一方向的德军坦克而被德军所集火。”

    说罢这席话，谢尔盖耶维奇用左手摩擦着下巴的胡子，赞同地点了点头，而维克多也对着林安南露出了招牌般的绅士微笑，让林安南继续讲下去。

    林安南向三个人解释道，最有效的理念是建立略微集中的反坦克据点，在步兵阵地的后方建设呈半圆形展开的各个独立反坦克炮阵地，这样子反坦克炮拥有了灵活应变的自由角度射击视角，集火的高效度也大大增加。

    作为反坦克炮的延伸，再在反坦克炮阵地的前沿建立支线铺设反坦克枪阵地，这样子就算德国人碾过了步兵阵地前沿，在反坦克枪和反坦克炮的集火之下也会被在近距离内尽数摧毁，而不是全部拉到步兵阵地前线去送死。

    “抱歉了啊，在库尔斯克战役提出这种反坦克阵地改良方案的某个参谋。”

    林安南心里默默致歉着：

    “我可不是有意提前剽窃你的创意的。”

    听罢此言，两个团长陷入了沉思，维克多抬起来问林安南：“中尉同志，你是军校出身的？”

    林安南摇摇头表示：“我原本是大学生，我的专业方向是坦克传导装置，我们专业的学生都要去部队参加坦克实际应用的研究工作，我每年基本都会在军队待两三个月，而且我加入预备方面军时也接受了基础的指挥教学。”

    谢尔盖耶维奇笑着说道：“哎呀，那看来怎么也不能损失掉宝贵的大学生呢，怪不得政委同志把您奉为上宾呢。”

    叶戈尔颇为不满地瞪了一眼谢尔盖耶维奇。

    林安南没理会他的玩笑，继续补充道：

    “现在也需要北面的第120步兵师的配合，让他们也把反坦克炮阵地按这种方案修筑，这样子就算德军从我们之间的间隙突破，坦克侧面也会立刻被我方和第120步兵师的反坦克阵地左右夹击所击毁。

    另外最好在步兵阵地尽可能的铺设一些反坦克火炮假模型，最好部置在步兵阵地前方的一些假据点上，现在的德军并不懂得炮火延伸，这是最好的避免损失的方案。”

    （备注：炮火延伸就是指火炮轰击目标地点会向后延伸，简单攻击前沿阵地后，转而攻击敌军防御部队暂时所隐蔽的后方）

    维克多面露难色地说道：

    “防御方案倒是没问题，但是和第120步兵师沟通的问题……”

    叶戈尔摇了摇头，说道：“我去吧，我一定能说服他的。”

    林安南点点头回答道：

    “那就交给你了，这几天我会负责和两位团长指导战防工事的布置的。”

    叶戈尔淡淡回了句好，便转身离开了指挥部。林安南和两个团长打了声招呼便追着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