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李博楠觉得,回忆中那些令人窒息的恐惧和绝望仿佛已经离他远去,可有时候,又如鬼魅一般,如影随形地跟在身后。
黑暗的洞穴里传来清晰的滴水声,头顶上方很远的地方有一点微弱的亮光,通往山外。但那个洞口太远了,就像一颗星星,只可仰望,无法触摸。
躺在地底的人发出了细碎的喘息声,他的身体在坚硬粗糙的山石上挪动,腿已经断了,是从高处摔下来的时候造成的。脸上还有黏糊糊的液体,不知道是什么,带着一股浓浓的铁锈味。
这里没有光,没有生命,他缓慢地向前爬行,就像一条生活在地底的蛇,又像一只无家可归的鬼。随着血液的流失,他的体温也变得很低。爬了大概十米的距离,他大口喘息,身前和身后都是无尽的黑暗,但他知道,前方有出去的路,他不能停,爬出去就能得救。
稍微歇过一会后,他再次动了起来,前面有风吹过来,带着空洞的呜咽声,仿佛是某种意义不明的歌声,又仿佛是地狱鬼魂的呢喃。
山石之间有一条狭窄的缝隙,他向里面望去,看见幽幽的蓝光。他试了试,头部可以钻进这处缝隙。于是他毫不犹豫的向里面爬去,这条只有不到70厘米宽的缝隙,容纳了他的身体。
粗粝的石壁在身上划过,这条成年人无法通过的缝隙,却刚好能容纳下这个十来岁少年的身体,山缝很长,隔绝了所有的光,黑暗中只有少年的喘息声,间或带着哽咽和倔强的低吼。终于,他爬出了这条山隙,眼前豁然开朗,天光由上至下,透过密密匝匝的植被。
大山的内部是一片巨大的盆地空间,他爬出来的这个地方,正好是一处伸出来的断石平台。趴在边缘,他向下看去,在近乎十来米下的盆地中央,有一座高耸的、全身透明的少女琉璃雕像。以雕像为中心,四周匍匐着的也是透明如玻璃质感的人形雕像,密密麻麻站满了每一处空地,数量足有上百个,整片山底被烘托出一种瑰丽神秘的蓝色。这些人像形成一个放射状的圆形,虔诚的朝拜着中间的少女。
分明是黑暗的空间,这些雕像上却散发着幽幽的蓝光,他们不知在这里矗立了多少时间,每一座栩栩如生的雕像上,都带着温柔亲和的表情。
仿佛这些人正沉睡在一个美好的梦境中。
山崖上的人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当他的视线与少女雕像对视时,他清晰的看到,少女的眼珠是黑色的!她似乎是感应到他的视线,微微转动脖子,露出诡异的笑意。
恐惧锁紧了他的脖子,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起来。他清晰地听见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中回响。
“李博楠……李博楠……”
那声音深深刻在他的脑海里,他的身体仿佛被钉在了原地,无法动弹。少年闭上眼,心底翻腾着绝望和愤怒,再睁开眼时,看到的是一片灿烂的夕阳。
桌上摊开的信件上画满了零碎的符号和文字:李知北、梵月山、夜郎国……
当夕阳最后一缕霞光落下地平线,海边码头上的工人们纷纷收工回家。船只靠岸,汽笛声落,万家灯火与夜空银河交相辉映。
张司铭穿着一身普通的便衣,绕进太子街的面馆。这家店开了很久,鱼汤味道鲜美,经常会招来附近的野猫,老板也不赶它们,还会拿一些剩下的汤料喂着。
一只三花和一只黑猫正蹲在门口吃一条从汤里捞出来的鲤鱼,张司铭走进店的时候,两只猫纷纷扭头望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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