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爹娘不是管王府厨房采买吗?而你不是原先伺候世子爷茶水的吗?这都是别人羡慕不来的差事,怎么倒想着挪地方了?”
春蕊抬头,两只眼睛倒是真的哭的有些红肿:“原先是这样的。但奴婢的爹...起了贪念,坏了府里的规矩,奴婢的娘去求情,也挨了一顿竹篾子。王府管事老爷说,待过了年,要一并处置了。后来...后来...王妈妈看奴婢机灵,便,便叫奴婢来了赵府伺候,说是做得好,便免了奴婢爹娘的责罚。”
她这话,说得合情合理,可我不明白的是,既说了“做得好,便免了责罚”,那她现在这番举动又是为何?
我不动声色,继续听她怎么说。
她又啜泣道:“王妈妈将奴婢领来的时候,是交待奴婢要好生照顾小姐的。可...可也得...”
春蕊拿眼角偷偷瞄向门窗的位置,那意思分明是担心有人在听墙角。
我心领神会道:“无妨,杜鹃现在守在外头,你只管说吧。”
她半是畏惧半是犹豫的说道:“王妈妈的意思是...叫奴婢跟着小姐,将小姐的一举一动都要尽数告知她。”
“她这么做,目的何在?”
春蕊摇摇头,可怜兮兮地道:“奴婢也不知。她没说。”
我皱了皱眉头,总觉得事情古古怪怪,叫人难以置信。
可能是她担心我不相信,颇有几分急切,抓着我的手道:“小姐,小姐!奴婢所言句句属实,但求小姐开恩,寻个机会将奴婢一家送出去吧。”
我冷静地道:“人人都盼着留在京都,毕竟是天子脚下,便是谋生也容易些。况且,你家也是世代服侍王府了,就算犯了错,王府也是会顾念恩情,从轻处罚,何至于要举家离府。你这话说的,不尽属实!”
春蕊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我。
我继续说道:“再有,你便是要求情告饶,也该听从王妈妈的建议,跟着我,盯着我,那便好了。你这般举动,而我又给不了你想要的,我实在不懂?除非......”
我冷笑,与她四目对视,一瞬不瞬,说道:“除非,你觉得我柔善可欺,容易糊弄!”
原本,她已经借着我的力,直起了上身;可现在被我一番冷言厉语又震惊的瘫软在地。
我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道:“说吧,你今晚演这一出究竟是为了什么?”
屋内一时静悄悄的,便是烛火爆花的声音也显得格外清晰。
敌不动,我不动。
一股博弈的气息在她与我之间沉默的流动着。她在寻思转机,力求突破现在的困境,而我则是岿然不动如山,坚挺的矗立在那里,任凭她反复试探也徒然无功。
就这样,对峙了近一柱香的时间,她终于艰涩地开口了。
“奴婢....奴婢....是听了王妈妈的吩咐,才这么做的。”
我心中冷哼一声,果然如此!
“有什么话一次吐干净,若是再这般遮遮掩掩、故意试探......”
我抬着下巴,语调冰冷不容情:“那就别怪我翻脸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