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德妃笑了,她肤白如瓷,一笑便露两个梨涡,“本宫说笑而已,年妹妹不必当真。哎哟,你的手怎么这么粗糙?弄疼了本宫的手!”
年华长年练剑,挽弓,手指修长,手掌和指腹都结了一层薄茧,萧德妃从小养尊处优,双手嫩白丰腴如豆腐,她握着年华的手,倒被年华的指茧弄疼了。
年华急忙缩回手,道歉,“对不起,末将手粗,冒犯了娘娘玉手……”
年华缩手急促,一物从袖中滑出,掉落在地上。年华与萧德妃都未察觉。
萧德妃倒也大度,“妹妹习武,难免手掌生茧。本宫倒藏有几副上古秘方,以草药花瓣煮水,每日浸泡,可软去手足上的茧,白嫩肌肤。过两日,本宫让人给年妹妹送去,手型这么好看的一双手,生了茧就不美了。”
年华一头冷汗,李淑妃是胭脂,萧德妃是草药,妃嫔们怎么都有秘方癖?!如果真把手泡成了白豆腐,她还如何握剑,如何挽弓?不过,她还是很感激萧德妃的好意:“娘娘的美意,年华心领了,只是习武之人,不太讲究修容,一切顺其自然。”
萧德妃也不勉强,与年华又闲谈了几句,见已经夕阳西下,才与年华作别,“听说,年妹妹不日后就要领兵赴紫塞,与越国交战。本宫一定在丽景殿中早晚焚香祝祷,祈愿妹妹战无不胜,马到功成,早日全胜回玉京。”
年华心中涌起几许感动,觉得眼前的女子倒也并非传言中那般张扬跋扈,与其妃号“德”倒也相宜。“多谢娘娘,有娘娘此言,年华一定全力以赴。”
年华告辞离去。
萧德妃站在御虹桥上,望着年华远去的背影,露出一抹深邃的笑意。
萧德妃的心腹宫女,名唤叶儿者,见年华已经离去,过来侍候主子。她眼尖,看见了掉在玉石栏边的一个掐银丝珐琅盒,弯身拾了起来,打开,“咦?这是什么?啊,是胭脂,成色和香味还真不错。”
“可能是年华掉落的东西,”萧德妃接了过来,只嗅了一下,便笑了:“一定是凝香殿的那个贱人送给她的,先前宝儿那蹄子和年华在太液湖边说话,一定是那贱人让宝儿送给年华,欲拉拢讨好她。”
叶儿问道:“那,要不要将这胭脂还给年主将?”
萧德妃冷笑,“年华说了,武人不讲究修容,一切顺其自然。想必她也不会在乎这胭脂,就不必还她了。那贱人调制的胭脂,在后宫中千金难求,平日也不肯送人,只把自己打扮得妩媚妖娆,去迷惑圣上。今天既然老天将这胭脂赐给本宫,本宫也就不客气地受用了。”
叶儿有些担心:“娘娘,李大将军和年主将在朝中是对头,李淑妃送给年主将的东西,会不会有问题?”
萧德妃睨了叶儿一眼,“你傻了,还是犯昏了?本宫如果要除掉某个人,会让你出面送东西么?年华如果出了什么事,圣上一定会掀翻玉京。那贱人现在还有宠,不会傻到玉石俱焚。”
叶儿愧然,“是奴婢多虑了。不过,年主将和圣上关系暧昧,会不会影响到娘娘将来登上皇后之位?”
萧德妃得了胭脂,心花怒放,嗤笑道:“姑姑说了,圣上和年华即使有情,也不过是小孩子的家家酒,当不了真,更上不了台面。年华确实是一代将才,假以时日,待她羽翼丰满,足以对抗李元修的将军党。只要李元修一日不倒,萧氏便一日与年华为善。”
叶儿垂头,发自内心地道,“太后英明,虽然在慈宁宫吃斋念佛,但朝局却时时在她的掌控之中。”
萧德妃笑得甜美,“叶儿,从明天起,替本宫准备香案佛像,本宫要为年华祈祷,祈祷她出师顺利,大胜而归。”
叶儿不解,“为什么?”
萧德妃笑容渐冷,“她这一仗如果败了,圣上为了抗衡越国,必定会与北冥,禁灵,朔方,皓国之一联姻,以求得庇护,保全玉京。诸侯之家的宗室女子,一旦入宫,必是为皇后。这一点,即使连姑姑,也改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