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恍惚间,我听到方管家给陆承译打了电话,却听不清是怎么说的。
陆奶奶原本紧闭着的双眼,微微地睁开一点,对上我的眼睛时,里面充满了慈爱和疼惜,她的声音极小,我要凑得她很近很近才能听到。
“丫头……”
说一个字后,她都要喘老大的气,可我如果不让她说,她也不会同意。
我咬着唇,任眼泪不停地往下流。
陆奶奶已经气若游丝,断断续续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孩子,奶奶看不到你跟承译结婚了,更抱不到重孙子了,真是很舍不得……奶奶走了后,你们要好好过日子,承译这孩子也是命苦,父母走得早,还是他自己开车失足出的车祸,就在年三十那一天,所以他姐姐才不准陆家过年。这么多年了,那傻孩子也都没有原谅自己……”
原来陆承译的父母早就过世了,还是因为他自己的原因!那他得要背负多重的心理负担!
“一年到头也没什么笑脸,自从把你带回来的那晚后,他跟以前不一样了,感觉从阴影里走出来了……孩子,以后承就交给你了,请你代替奶奶好好照顾他,好吗?”
我泣不成声:“奶奶,我打不过他,骂不过他,我需要奶奶帮忙,您别离开我们好不好?不要离开……”
陆奶奶转走了视线,看着头顶的方向,叹息了一声:“我知道你对承译是真心的,你们会好好的,我已经没什么不放心的了,只是可惜,看不到我的重孙子了……”
她的呼吸越来越短,眼看着已经到了极限,我朝方管家喊道:“到了没!到了没?”
方管家一脸紧绷,更是颤抖着声音:“到了,到了,到门口了……”
同时我也看到陆承译的车飞一般地停在一边。
陆奶奶使劲抓着我的手,只剩下最后一口气没有咽下。
我咬着唇,凑向陆奶奶的耳边,跟她说:“奶奶……”
她的眼里迸出了精光:“真,真,真的?”
我拼命地跟她点头,直到她含笑而去。
医生已经过来,现场进行了抢救,最后还是向我们摇头。
陆承译站在陆奶奶面前,像一个失去一切的孩子,无措地立在那里,孤单,可怜。
我多么想上前抱抱他,可是我不敢,我没有勇气去面对他。
从伤口就已经判断出,伤是怎么来的,他已经知道,那颗子弹是我射进去的。
“对不起……”
哪怕知道这三个字已经起不到任何作用,可我现在能做的,除了说这三个字,还能干什么呢?
陆承译赤红的眸子猛得扫向我,像两把利刃飞过来,将我定在那里无法动弹。
“滚,给我滚!”
他朝我咆哮着,像一头失去控制的狼。可是,他仍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才不至于一把将我掐死在他奶奶面前。
我一个人回到陆家时,潘杰已经不见人影,只留下一片血迹。其实一路上都有,我想,他应该还没有死,那个用枪打他的人,没有伤到他的要害。
可是那个人到底是谁呢?为什么我一眼看过去时,怎么就把他看成了潘涛?
把家里都收拾好,看不到一点凌乱的样子后,我回到了自己的家。
陆奶奶办后事的时候,我去了陆家,可是方管家不让我进去,说是陆承译的意思。
我理解,所以,我只站在外面,祈祷她老人家去了天堂后能跟自己的儿子和媳妇团聚。
千城酒店的工作一件都没有落下,不得不说,陆承译手下的人都很能干。至于陆家出的事,我也没有详细说,不过阿忠应该是知道的,看我的眼神有些奇怪。
我想,在他眼里,我早就被定义为克星了吧。
也许我真的是吧,第一次萌生了离开的念头。
可是这个时候,我又怎么能离开?
有一个多月了,我都没有见到陆承译,阿忠说他还没有到公司来。
这天晚上,我接到一个电话,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当我看到这个号码时,心里就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最后接通的时候,我听到了潘涛的声音。
没错,就是潘涛的声音,我不会忘记,哪怕隔了这么久,我也能听得出来。
可能是因为我们见面的次数不多,而他又因我而死,所以对于我们在一起的一切,我都记得清楚,包括他的声音。
“潘涛?”
犹豫了很久,我皱着眉,狐疑的出声,直呼他的名字。
如果说声音相似也是可能,可是,我竟然就那么确定,给我打电话的人就是潘涛。
一个已经死了三年多的人,突然给我打电话,这是一种什么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