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点钟到八点半之间,电梯和十六到十五楼之间的消防通道的监控录像资料。
监控录像显示,在七点四十分的时候梁必达的确曾经坐电梯下到十五楼一次,但他没有携带任何东西。
梁文博的尸体坠落的位置正对应的是十五楼资料室,而梁必达的办公室则要再往南三个房间,假设那里是凶杀现场,尸体如果从那里被抛下来,掉落的位置应该更靠南一些才对。而监控录像却证明了,没有迹象表明梁必达曾挪动尸体到十五楼资料室。假设他就是凶手,这尸体又是怎么抛下楼的呢?赵万晨想不出所以然来,顾天佑对此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顾天佑无奈之下,打通了李云清教授的电话。想听听老刑侦的意见。陈述完案情以及两处现场的情况后,老教授那边陷入了长久的沉寂。好一阵子,李云清教授才突然问道:“昨晚建邺刮大风了?”顾天佑道:“是刮风来着,但应该还不足以影响尸体掉落下来的抛物线。”李云清又问道:“如果这个尸体是被捆绑固定在一根绳子上,悬在空中呢?”顾天佑想了想,道:“那肯定会被风吹的来回摆动。”
挂断电话,马上又给许佳慧打了过去。梁文博死前穿的衣服,两边肩头腋窝的位置都有纤维磨损的痕迹,之前以为是搬运尸体所致,经过再一次仔细甄别后得出新结论,那是与另一种纤维材料摩擦造成的。
抛尸的问题解决,第一案发现场也就成立了。
顾天佑把赵万晨叫到一边,分析道:“案情基本明朗了,假设凶手就是梁必达,他在七点四十分坐电梯到十五楼,进入资料室打开窗户,留下死者的脚印和衣物纤维,伪造了第一现场,而后回到楼上,在八点三十左右通过吊索借助风力完成抛尸,而后从容的将小会议室打扫干净。”
案件调查到这一步,赵万晨已见识到顾天佑对戴晓楼的影响力,同时也不得不认可顾天佑的能力,再不敢小觑,他以谦虚的口吻问道:“梁必达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顾天佑点头道:“马支队去走访事务所其他员工,调查资料丢失的事情,我认为他把侦破的重点搞错了,咱们应该立即向他汇报这边的调查发现,马上把梁必达先控制起来,一来,此人身份非同小可,必须马支队亲自带队才震慑得住;这二来嘛,老赵我跟你说句题外话,办案固然重要,可领导的面子也必须要照顾,万一有所疏漏,领导还可以帮忙担待一二,在国内干工作,不会分担责任分享功劳,你这工作休想干好。”
赵万晨听的入神,好一会儿才豁然回过神来,立即说道:“我马上打电话。”
梁必达的办公室内,顾天佑坐在椅子上陷入沉思。
赵子明被绑架,必达律师事务所发生命案,都是一日之内发生的事情。席志明的复仇计划来势汹汹。案情调查到这一步,梁必达杀人的嫌疑非常大。只是以梁大律师法网逍遥多年的精明厉害,席志明这小子是怎么逼的他做下这案子的呢?
马万良急匆匆赶过来了,胖乎乎的脸颊上挂着汗珠,这老油条昨晚以排查资料的名义回家睡了个安稳觉,一大早接到赵万晨的案情通报后立刻意识到这是个立功扬名的好机会。梁必达的身份非同小可,在政商两界都是鼎鼎大名的人物,有朋友也不乏敌人,影响力很大却不属于实权派。把这案子坐实到他头上,肯定引起轰动。
一个多年与犯罪打交道的大律师,策划了一起精密巧妙的谋杀案,一夜之间即宣告破获,这样内容的新闻稿一经见报,侦办者毫无疑问也会在一夜之间名声大噪。
赵万晨像个傻瓜一样站在一旁听顾天佑和马万良两个在那里坐地分赃似的讨论案情。
顾天佑:“马支队来得及时,梁必达家那边都布控好了?”
马万良可不比赵万晨这棒槌,他消息灵通为人圆滑,对顾天佑早有所耳闻,知道这年轻人来历神秘,据传是戴总队的徒弟,老厅长关培源的干儿子,深得省厅白凤林政委的看重。虽然只是个小小的三级警司,却断然不可小觑了。
他客气的:“都安排妥当了,我过来审核一下调查经过,没什么纰漏的话这就亲自去抓人。”
顾天佑道:“案件调查工作是在您全权指导下进行的,赵队长负责现场部分,我只是代表几位领导在这里负责传递消息,什么时候抓人,报告怎么写,应该是您二位的事情。”
马万良心中暗喜,脸上不露声色,道:“这么做不合适吧,咱们一向的工作原则就是尊重事实,实事求是,顾助理在本案侦查过程中不辞辛”
“马支队不要说下去了。”顾天佑摆手,斩钉截铁的:“我是来帮忙的,案子是您指挥督办,赵队长具体执行的!”
马万良惊疑不定打量顾天佑几眼,看不出试探之意,终于点头:“好,我现在就去抓人!”
赵万晨在一旁,困惑中有恍然又不乏恼怒,看着顾天佑的眼神,却多了一丝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