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便连近身侍女云珠,也感觉燕楚莹与平素里很是不一样,却又不敢开口询问,心中不免也有些担忧。
“小姐,您怎么又哭了,是不是有什么伤心事,不妨与奴婢说说?也好过自己独自难过。”云珠走至燕楚莹近前,轻言安慰。
虽说燕楚莹平素里嚣张跋扈,与卫芷岚更是相互看不对眼,但对下人倒很是大方,不会如别的贵族小姐般,动不动便杖责打骂,也不曾克扣下人们的饭食。
“没……没有。”燕楚莹抹了抹脸上的眼泪,仍是有些抽噎的道。
云珠闻言,自知燕楚莹是不愿多说,身为下人,便也不好多问,但燕楚莹此刻的神色,任谁都能看出来,定然是有伤心事,不然这两日也不会时时刻刻都待在房间,更不会整日哭哭啼啼。
“小姐,您可要仔细着身子,可不能这样天天哭了。”云珠轻叹一声,面色隐隐有些担忧。
燕楚莹低垂着眉眼,睫毛轻颤,仍是挂着细小的泪珠,却是不再多言。
“小姐,您方才没用午膳,昨晚也吃得少,奴婢给您熬了粥,这会儿还在小厨房热着,您看要不要多少吃一点?”云珠笑道。
“不用了,我没胃口。”燕楚莹摇了摇头,脸上依然泪痕未干。
“小姐,您这两天可是都没怎么吃东西,这可如何是好?”云珠面色似感到忧愁,轻叹道。
“不碍事,你退下罢,我想一个人静静。”燕楚莹摆摆手,咬唇道。
云珠闻言,心中虽然担忧,但燕楚莹的话却又不敢不听,笑了笑道:“小姐,奴婢便守在外面,您若是有什么事,轻唤一声即可,奴婢能听到。”
说完,云珠便不再多言,径自退了下去。
没过一会儿,燕昀便走进了院落,见着云珠正面有愁绪,站在房门外,不禁皱眉道:“你怎么站在外面,小姐可是歇下了?”
“没有。”云珠摇了摇头,心中沉思了片刻,方才看向燕昀,小声道:“世子,奴婢这两日察觉到小姐似乎状态不好,整个人都有些不对劲,也没怎么吃东西,不知是发生了何事?世子不妨进去看看,劝一劝小姐罢。”
闻言,燕昀脸色瞬间阴沉的可怖,隐在衣袖间的手,也不自觉的紧了紧。
云珠见此,心中不禁颤了颤,燕昀平素里,对待府中下人向来都是和颜悦色,脸上时常含着笑容,却不知今日竟是怎么了?
“是奴婢说错话了,请世子饶恕。”顿时,云珠面色发白,连忙跪地道。
燕昀微微皱眉,脸色渐渐有所缓和,不似方才那般阴沉,摆手道:“不关你的事,退下罢。”
“是!”云珠闻言,立即起身,心中仍是生了冷意。
燕昀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深吸了口气,方才推门走进了房间。
此时,燕楚莹已是站了起来,娇俏的小脸上含着盈盈浅笑,眉目间更是楚楚动人,似乎看到燕昀来了,很是欣喜,连忙轻声唤道:“世子哥哥。”
方才燕昀在房门口与云珠的对话,燕楚莹自是听见了,心中虽然怨怪云珠的多嘴,但也知道自己这个贴身侍女,也是为了她着想。
燕楚莹为了不让燕昀发现自己的异样,便连忙重新整理了自己的仪容,装作与以前一般的轻快的模样。
“莹儿。”燕昀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含笑的眸光看向燕楚莹时,不免有些心疼。
燕昀自然知道燕楚莹的心思,也不点破,他心中知晓自己这个妹妹,虽然嚣张跋扈,但却心气极高,此番受了侮辱,便是亲哥哥,也定然不想让自己知道。
“哥哥今日可是得空?怎地又过来了?平素里,莹儿可不曾见你常来。”燕楚莹娇俏一笑,轻声道。
“没有,哥哥便是想来看看莹儿。”燕昀笑了笑,然而面上的笑容依然很是牵强,因着自己没有保护好燕楚莹,让她受了委屈,燕昀心中感到很是自责愧疚,便想过来看看她。
“哥哥今日是怎么了?莹儿看着哥哥,似乎有些不大高兴。”燕楚莹浅笑盈盈,她虽然察觉到燕昀的异样,但自是不会想到燕昀已经派人,将赵煜强了自己的事查得一清二楚。
“没事,是莹儿多想了。”燕昀绚烂一笑,眸光认认真真的盯着燕楚莹,良久,方才轻叹道:“莹儿,你陪哥哥出趟府罢。”
“出府?”燕楚莹笑了笑,旋即,神色似是感到疑惑,笑问道:“哥哥出府可是有什么事么?”
“没有。”燕昀笑着摇了摇头,淡淡道:“我想让你陪我去趟望江楼。”
此时,燕昀心中对燕楚莹充满了愧疚与自责,他猛然发现,自己这个妹妹平素里被宠坏了,她被保护得太好;所以才变得嚣张跋扈,也正是因为如此,便吃了苦头。
燕昀是何等精明?虽不知那日燕楚莹去往太子府究竟是因为何事,但心中转念一想,便也能猜到此事应是与卫芷岚赵胤有关。
自己这个妹妹喜欢赵胤,燕昀一直便知道,曾劝过她多次,然而燕楚莹依然不肯放手,反倒对卫芷岚充满了怨恨。
赵煜贵为太子,但却为人过于阴沉,又极好女色,不论是人品亦或是才华谋虑,与赵胤比起来,两人都有着天差之别。
这些年来赵煜私下里曾糟蹋过不少闺阁女子,府中的小妾更是多不胜数,只要不闹出人命;皇上因着对孝敏皇后的情意,对赵煜也是极其宠爱,便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罢了,却不曾想到如今赵煜竟将主意打到自己妹妹身上来。
然而燕楚莹此番去往太子府,无疑是羊入虎口,燕昀心中明白,她定然是为了与卫芷岚争锋相对,才会贸贸然去拉拢太子;却不曾最后竟将自己给搭了进去。
一时间,燕昀心中对燕楚莹的自责愧疚,全都涌了上来,若是他从小便不将燕楚莹保护得那么好,若是小时候便让自己这个妹妹吃点苦头,她是不是便不会如此冲动,是不是性子也不会如此骄纵?
“哥哥?”燕楚莹秀眉微蹙,瞧着燕昀神色似有些怔怔,不禁轻声唤道。
闻言,燕昀这才回过神来,眸光看向燕楚莹时,满是怜爱。
“哥哥,你方才说让莹儿陪你去望江楼,哥哥可是想要去听戏?”燕楚莹浅笑盈盈,轻声问道。
“是的,哥哥想去听戏,莹儿可愿陪着哥哥一起?”燕昀笑了笑,宠溺道。
语罢,燕楚莹面色似是有些迟疑,因着赵煜强要了自己的事,她仍是有些心结,更是不敢出府,似乎只要踏出了武安侯府一步,赵煜便会如同地狱的恶魔般,缠着自己不放。
“莹儿?”燕昀皱起眉头,轻唤了燕楚莹一声。
闻言,燕楚莹微微抿了抿唇,因着怕自己若是不去望江楼,依着燕昀的精明,怕是会察觉出些什么,便笑着应道:“好,今日便陪哥哥一道前去罢,正好我也有两日没去了。”
燕昀轻轻勾了勾嘴角,面上依然含着如沐春风的微笑,然而隐在衣袖间的大手,微微颤了颤。
……
太子府——
赵煜脸色阴沉,似乎有什么晦气的事儿般,赤着脚便从床榻上起身。
此时,床榻上正躺着一名赤身裸体的女子,她面无血色,睁大一双美眸,眼里满是惊恐,全身上下青青紫紫,下体还隐隐有血迹渗出。
“没意思,便就这么玩玩,竟然都撑不住,死了也罢。”赵煜回眸扫了一眼床榻上的女子,旋即,朝着门外大喊道:“来人。”
话落,便立即有仆人规规矩矩的走了进来,战战兢兢的道:“太子殿下,您可是有什么事?”
赵煜皱起眉头,转身用手指,指向了床榻上的女子,沉声道:“将她给本殿下抬出府,扔到乱葬岗去。”
“是!”仆人唯唯诺诺的应了一声,心中自是知晓这位爷令人发指的可怕行径,不禁打了个冷颤。
似是察觉到仆人的异样,赵煜眸光微眯,阴冷道:“本殿下只不过是让你将她给抬出府,扔去乱葬岗,你哆嗦个什么?!”
闻言,仆人不禁心中生了寒意,连忙颤抖着声音回道:“没……奴才没有。”
赵煜冷笑,脸色顿时阴沉的可怖,冷声道:“狗奴才,本殿下有这么可怕?竟让你见了都发抖?”
语罢,仆人吓得面色发白,连忙跪地磕头道:“太……太子殿下,奴才没有发抖,真的没有。”
话虽如此说,然而因着赵煜惩治人的手段过于变态,这名仆人后背仍是惊出了一身冷汗,身体也不禁瑟瑟发抖。
“是么?”赵煜阴沉沉一笑,旋即,颇有些玩味的蹲下身,眯着眼睛道:“死人便不会发抖,更不会对本殿下有所畏惧,你要不要试试?”
闻言,仆人面色惨白,似乎不可置信般,连连磕头求饶道:“求太子殿下饶恕,饶了奴才罢,求太子殿下……”
赵煜阴冷一笑,神色似有些不耐,抬手便拧断了正在磕头求饶的仆人,只听得“咔擦”一声,鲜血滚滚而出,头颅应声倒地。
仆人睁大着双眼,面色满是惊恐,然而那双眼睛却永远都不会再动了,只余下温热的鲜血撒了一地。
赵煜阴沉着脸,冷声道:“真是晦气!”
说完,赵煜似乎还有事,便不再多待,转身出了房门。
……
次日,天色渐明,卫芷岚仔细梳洗了一番,便换了身干净的水蓝色衣裙,宛芙紫兰秋菊三人忙上忙下,给她收拾了去往喀牧尔大草原不少随身物品,以及春夏交替需要穿的衣物。
“宛芙,你将这个红水玉给我放在包袱里干甚么?”卫芷岚笑了笑,瞧着自己整整三大包的东西,不免挑高了眉毛。
“小姐,这个红水玉,是之前宁妃娘娘赏赐给您的,倒很是漂亮,听说那喀牧尔大草原的宇文凝,生得花容月貌,乃草原上最美丽的一枝花;小姐此番前去,可不能被她给比下去了,这红水玉极是漂亮,配上小姐,更显得容光照人,奴婢便特意给您装上了。”宛芙调皮一笑,神色间很是得意,仔仔细细的给卫芷岚收拾着包袱。
闻言,卫芷岚不禁感到好笑,挑眉道:“哪这么麻烦?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向来便不喜欢佩戴这些饰物,便是带去了,也是无用,还不如就放在府中。”
语罢,宛芙噘着嘴,嘻嘻笑道:“小姐,您佩戴着这红水玉可漂亮了,再说这可是宁妃娘娘赏赐给小姐您的,您此番与景王一道前往喀牧尔大草原,不正好戴上吗?”
卫芷岚笑了笑,旋即,想起赵胤,心中沉思了片刻,倒也没拒绝,点头应道:“既如此,便依你罢。”
虽然卫芷岚不喜佩戴这些饰物,不过既然是赵胤的母妃送的,她也便多生了几分兴趣。
闻言,宛芙似很是高兴,笑嘻嘻道:“好,还有几件漂亮的首饰,奴婢也一并给小姐装上。”
说完,宛芙便立即跑开了,忙着去给卫芷岚备些漂亮精致的首饰。
“……”卫芷岚顿时无语,她不过是让宛芙将这红水玉装上,这小丫头倒是机灵,竟然又连连给她装了好几件别的首饰。
等一切都收拾妥当之后,卫芷岚便出了永南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