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禾和简吟坐在后座,上了车后陆呈川将外套脱了下来递给她。
一手搭在方向盘上,“简小姐去哪里?”
简吟余光从身旁的人身上移开,“陆先生把我送到清水湾就可以了。”
“嗯。”
车里暖气十足,又不会干燥,喜禾本来就觉得乏,去清水湾的路有点绕,喜禾只觉得昏昏欲睡。
倚着椅背,车内安静,很快喜禾就迷迷糊糊的要睡着。
手边放着的男人的外套口袋里,手机震动起来。
喜禾的手正好挨着,一瞬间就给她惊醒。
揉了揉太阳穴,喜禾拿出他的手机,往前面一递。
陆呈川分了神看一眼,“你先接。”
“哦。”
喜禾慢吞吞的坐直身体,才发现是程霁月打来的。
抿了抿唇,才接起,“喂……妈。”
陆呈川看向后视镜。
喜禾对上她的眼睛,听着手机里程霁月说:“呈川呢?”
“在开车。”
“他简叔叔家的女儿,有没有去接?”
喜禾不自觉的用手指卷着衣角,“简小姐在这里。”
“你们直接回来。”
“好。”
陆呈川听她们的对话结束,开口问道:“怎么了?”
喜禾低下头把他手机放回去。
短发因此挡住了大半的表情,只听见声音是平平淡淡的,“妈说让我们直接回家。”
她说着抬脸看着简吟,“简小姐,会耽误你的事情吗?”
简吟略显吃惊的又看了看开车的男人,很快就恢复了微笑,“不会的,正好我也可以拜访一下阿姨。”
……
最近一段时日经常回陆家,喜禾也没有最开始的不自在和紧张感。
只不过这一次喜禾的心情却更低落。
就是没由来的。
她站在陆呈川身边,等那边的简吟下车。
手被握住,下一秒被一起放进男人外套的口袋里。
喜禾偏头看着,胸腔里隐隐有什么在流动。
温热的,缓慢的,淌过。
就这么被拉着进了客厅。
相比起上次的热闹,这次便相对于清静不少。
沙发上只有程霁月和陆雁回。
程霁月看见他们,端着杯茶,“回来了。”
陆雁回指了指旁边的沙发,“坐。”
“阿姨,陆先生。”
简吟礼貌的打了招呼,单独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佣人给上了热茶,程霁月说:“这是我从国外带回来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喝喝看。”
“谢谢阿姨。”
好像除了第一眼,程霁月的目光就没有再看过喜禾。
此时的气氛着实叫人觉得不舒服。
陆雁回知道这其中是怎么一回事。
不想太插手自己弟弟的事情,于是便主动缓和,“对了,我还有点事情要和他们两个说,妈,我们去书房说了。”
程霁月面无表情,“等一下。”
喊停了起身要走的陆雁回。
“有什么事情不急这一时半会儿,你不是还要去公司么,现在不走?”
陆雁回无奈的看她,顺着说,“那我就先走了。喜禾,简小姐,你们在这里。”
他这一走,只觉得空气都快要被外面的冷空气冻住。
陆呈川不知不觉间沉下来的脸色不算好看,“妈,如果没什么事我们也要走了。”
“怎么,现在连话都不想跟我说了?”程霁月无声的盯着他,几秒钟后才说,“还有客人在这里,就走了像什么话?”
“妈,我的话说在这,”陆呈川板着脸,点了点面前的桌面,不怒自威,“您让我接人我接了,您什么意思我心里清楚,但是到此为止。”
程霁月一拍茶几,“你生气什么?我想让你多交个朋友你有必要这样?”
她眼神轻蔑的掠过喜禾,继续道:“说白了,你想做的事情做了,但是我不得不提醒你,知人知面不知心,更何况是一个已经知道真面目的人。你要不要跟我说说,你们两个结婚,真的是相爱?”
这两个谁也不让着谁的母子俩,一个比一个说话直白。
直叫旁人大气也不敢出。
喜禾听见陆呈川呵笑一声,语气嘲讽,“难道您要告诉我,我要是听您的安排,就会有感情了?”
这句话说的简吟微微白了脸。
“你不结婚就罢了,但是就是不能让我接纳这样一个人!”
陆呈川牵着喜禾起来,淡漠的道:“我说过了,她是什么样的人,我比您清楚,也不需要您来告诉我。总之,您别打别的主意。”
男人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不经意间瞥了眼简吟。
程霁月也跟着起身,“好,小吟在这我不跟你吵。不过我也不怕别人知道,我,你陆呈川的母亲,是不会接受这个女人的!她做过什么是众所周知,如果有证据她早就澄清了,还有她家现在这个烂摊子一样的情况,她有什么目的我想她自己心里知道!”
喜禾的身形晃了晃。
若不是被男人陆呈川拉着,说不定就要踉跄一步。
因为她的事情程霁月这么一个养尊处优的阔太太不惜撕破几次脸,也要告诉陆呈川她不满意她。
喜禾真的觉得累。
那段噩梦般的旧事一遍遍重提,一遍遍给她盖上心狠手辣的标签,一遍遍听他们争吵这些原本不会发生的争吵。
喜禾不知道陆呈川疲不疲于为了她和自己的母亲红脸。
她心软了。
本来是做了不插手的打算,毕竟这些事是陆呈川找出来的。
可她担负不起这个责任。
恶人她一个人来做就够了。
“妈。”喜禾的声音有点发颤,手指被男人握的紧,隐约发疼。
喜禾低眉顺眼的面朝向程霁月,“您担心呈川我无话可说,可我希望您给他尊重和信任。我做的不好我认了,您想怎么说我都可以,我能改。但是我们已经结婚了。”
“不用说了。”
陆呈川打断她的话。
直接说道:“我们以后会尽量少出现在您面前。”
话音落下连一刻也不逗留的牵着喜禾离开了。
程霁月不可遏制的生气。
为她的儿子三番五次为了一个女人和她呛声。
而且一次比一次决绝。
心口气的发疼,被简吟扶着坐下。
简吟顺着她的后背,温柔的说:“阿姨,您别生气了。陆先生那么聪明的一个人自然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他看的清楚,况且或许这其中真的有误会,您不要让他那么难做。”
“你不知道,”程霁月缓了缓,拍着她的手背,“当年他为了那个女人像变了一个人一样,那个时候我就我知道他没有看上去对她那么冷漠,可这才是问题。你大概也知道梁喜禾做过什么,就是这样,呈川还对她心软,现在还娶了她,这样才严重啊。”
或许别人都不知道,可程霁月是陆呈川的母亲,朝夕相处,她够了解自己的儿子。
当年外人都说他对梁喜禾冷漠至极,把人家赶出京州,程霁月知道他在梁喜禾走后做了什么。
那时候京州的媒体大肆宣扬,添油加醋,活生生写成一部豪门狗血的故事。
自然性格不好,杀人又当小三的梁喜禾是媒体攻击的重点。
一个名门之后的女孩子,被骂的狗血淋头,一文不值。
可她一走,从来不会轻易动用陆家权利的男人硬是在一天之内就让那些媒体消失的一干二净。
不知道的以为是他自己不想被当做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才那么做的。
程霁月一开始也是这么认为的,直到有一天她半夜起床,听见走廊上有动静,才发现是白日里看起来没受到影响的男人就站在走廊的窗边一根接一根的抽烟。
之后的几天内,每天晚上,程霁月都能看见他。
什么也不做,什么表情也没有,就只是抽烟。
可他一直如死水般沉寂难测的眼底,还是能发现隐藏不住的情绪。
复杂的、难以捉摸的。
但程霁月就是觉得,他在难过。
于是她的心里警铃大作,方才知道事情不是那么的简单。
一个纠缠他几年,让他生厌的女人,还是能让他流露出这种情绪,这才是最严重的。
程霁月闭上眼睛,从那段她谁也没有告诉过的往事中抽离出来。
“你不懂,如果是两年前,那个女人没做过那些事,就当她娇生惯养好了,呈川要是娶她,我也不会反对。”
毕竟娇生惯养不是一个人的品质问题,陆家容得下一个娇养的大小姐,可她偏偏没有那么简单。
简吟略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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