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花园的路边有长椅,喜禾压着衣摆,先坐了下来。
梁嘉禧环着手臂,“我知道你打了什么主意,现在没有顾忌,就不要兜兜转转了。”
喜禾抬眼看她。
语气像这进入冬季的天气一样,清清冷冷的,面上却勾着明艳艳的笑。
“那你跟我说说,我是个什么主意?”
喜禾弯了弯眼睛,“你们母女俩在梁家这么多年,该拿的拿了不少了吧?有句话听过没?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梁嘉禧知道她说的是这么多年梁溪嫁出去了还带着她在梁家住了这么多年。
别的她都可以反驳两句,这一点,偏偏是实话。
她刚出生没几年父亲就生病去世了,梁溪不愿意和父亲那边的人一起生活,死活非要回来。
这一待,就是一二十年。
眼神变得狠厉,梁嘉禧掐着手心,“那又怎么样?梁家本来就有我们的一份。”
“是啊,”喜禾点头,“可你贪心的全部都想要,就没有理由了。”
喜禾稍稍歪了脑袋,掰着手指,“让我来算算,这么多年,你和姑姑为梁家做了多少事。”
“梁喜禾!你不要太过份了!”
梁嘉禧拔高了音量,有几分被激怒的暴躁。
喜禾觉得好笑,“你这么生气做什么?”
梁家的事情,大部分一直都是交给梁珏和喜禾父亲的,只不过最近这几年,喜禾一家出的事情比较多,老爷子才让梁溪和梁嘉禧介入。
“不管怎么样,我都有权利跟你公平竞争。”
“别了,”喜禾起身,风吹的她短发飘动,平添几分清丽之意。
她对梁嘉禧笑笑,“各凭本事吧。”
梁嘉禧看着她笑眯眯的脸,自然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说。
莫名的,就看她这幅模样不顺眼。
扯住她的手臂,指甲陷入女人细嫩的皮肤,梁嘉禧也没有半分想松手的意思。
精致的眉眼带着嘲弄的意味,“你跟陆呈川结婚,该不会就是为了这个吧?”
喜禾捏着她手腕的一处骨头,让她放了手。
才轻缓的揉了揉被她抓的那处,嗓音平淡如水,“这些事不用你操心,担心你自己的就行了。”
喜禾略略扬了细软的眉,“不过说起来,你和姑姑在我们一家背后做了那么多手脚,怎么还不知道收敛?我要是你们,都不好意思见面。”
这句话,像利刃一样戳在梁嘉禧的心口。
脸色白了又青,最后只得咬牙,切齿的道:“你难道就不想想自己的原因么?”
喜禾没忍住笑了。
她上前给梁嘉禧整了整衣领,“我一没偷你的,二没抢你的,我问心无愧。”
在梁嘉禧复杂的眼神中,喜禾退开一步。
在微风中站立,身姿笔挺纤瘦,无端的,让人不可忽视。
“嘉禧,我们以后也没必要表演姐妹情。不过不管怎么样,这么多年,没必要鱼死网破,太难看了。”
梁嘉禧不知道自己在花园里站了多久,她意识过来的时候,已经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而刚刚女人那番平静又温和的话,似乎还在耳边。
……
喜禾回到客厅,陆呈川看见她,弯了弯唇角,招她过来。
“爷爷说,婚礼的事情,他想亲自准备。”
喜禾的脚步一顿,对老爷子说,“爷爷,您现在的身体要紧。”
她在陆呈川身边坐下,没有分他一个视线。
“我不操心谁操心?”老爷子故作生气,“总不能让人家觉得没人给你撑腰吧。”
喜禾无奈的喊他,“我只是说,现在不重要,更何况也不一定非要办。”
“爷爷,这件事我们还没有商量妥当。”
陆呈川紧跟在她的话后面说,淡淡的睨一眼,“有进展会和您说的。”
喜禾在背后碰了碰他。
被男人捉住手,挣脱不开,只得这样动作亲密的听他在老人家面前说,“那我们就不打扰了,您多休息。”
“留下来吃个午饭吧?”
“不了,我们还有点事,下次再请您吃饭。”
跟在陆呈川后面出了门,喜禾憋闷着。
低头看脚下的路,没注意前面的人什么时候停了下来,一头撞上男人的后背。
小声惊呼,喜禾被吓到,仰脸看他,“突然停下来干什么?”
陆呈川微微倾斜了身子,黑眸注视着她,“你都知道爷爷要做什么了,不只是他,按你的想法,估计没人会同意。”
他说的是她不办婚礼的事。
“那就让我跟他们解释好了。”
“你要怎么解释?”陆呈川在她面前弯下点腰,“不如先解释给我听。”
喜禾望着他,觉得嘴巴被粘住了一般,张不开口。
别扭的绕过他,喜禾干脆当了次鸵鸟。
陆呈川停在原地看她明显不开心的背影,几步追上去了。
扯住她衣服的后领,手下却没用多大力气,“你就准备这样跟他们解释?”
喜禾也拉着他手下的衣领,试图拉回来,“不要你管。”
“梁喜禾。”
他换她的全名,语气加重。
“这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事。”
喜禾莫名的就有些急躁,非让他松开手。
扯了扯被拉乱的衣领,表情颇有点不耐烦,“你想让我怎么说?说我们本来就是互相利用所以没必要,还是说我不想这么重要的事情,到头来撒成了个谎?”
她因为急,语速也不自觉的加快,眼眶周围泛着淡淡的红色。
陆呈川心如沉石搬迅速的坠下去。
看着她,好似冬季让人瑟缩的穿堂风,席卷而来,措手不及。
直刮的人裹紧了衣物,从身上冷到心里。
“我以为,你那天献了身,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你想听我怎么说你?既然做了就别想还留着清白。”
喜禾垂着眼,听他这话,顷刻间红了眼眶。
“陆呈川你混蛋!”
转身遍走。
又倔强的不想流眼泪,抹眼泪的时候手都在发抖。
又气又委屈。
明明是他非要和她结婚的,给了她这个选择,也说了都是互惠互利,凭什么这么逼她?
就因为她那天在他面前脱光了衣服,所以连一点决定的权利都没有了么?
可如果不是他给了她后路又逼着她走上来,哪会变成这样。
逼她的是他,现在倒反过来成为她的不是了。
就只见寂静空荡的院子,女人的身影越走越快。
连车也不打算坐了,奔着门就走过去,头也不回。
陆呈川简直要被她气笑了。
平时瞧着聪慧精明的一个人,这时候到是在这过意不去。
他要她说个理由她就拿那些个让人来气的话堵她,不然就一言不发调头就走,自己还气的不轻。
从停车坪把车开出去,就见喜禾已经走出一段路了。
大有不再理他的意思。
车缓缓开过去,就不急不缓的跟在她身边。
像两个暗地里较劲一样。
这时候谁要是先开口妥协,谁就输了。
喜禾的鼻尖被冷风吹的泛红,比她缓过劲来的眼眶还红。
可她跟没事人一样,倔着脾气,就是不回头。
终于在转弯的路口,男人的车挡住了她的去路。
喜禾用余光看,往后走。
车也跟着往后堵她。
她往前走,车也跟着向前。
喜禾好不容易憋回去的气都蹭蹭的上来了。
车里那人好像算准了在等着她一样,她一抬头车窗就降下来。
于是置着气的人对视了几秒,陆呈川率先开口了。
“上车来,你的钱包手机都在我这,要走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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