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从杂乱四散的纸张上爬过,李文利终于爬到目的地,倒在地上的是一名男子,光线太暗,加上男子是俯身倒地看不清相貌,无法判断他的年龄。从身材上看,这名男子个头不高,体格也不算强壮,和李文利不相上下,幸亏不是个壮汉,要不然也不会一击奏效。
伸手摸到男子的腰间,心中一阵失望,别说枪了,连一把改锥都没有。继续摸索着男子的裤子口袋,口袋里也空空如也,连把钥匙都找不到。一番折腾让本就疲惫不堪的李文利浑身直冒虚汗,翻完了裤子口袋便有些支撑不住,只能停下手上的动作瘫坐在地上呼哧呼哧喘着。千万别气馁,裤子口袋里没有,还有上衣口袋,我就不信连把水果刀都找不到,休息一会儿继续找。
要从上衣里找东西还得费些劲,需要把这名男子翻个面,面朝上才能露出口袋。李文利叹了口气,要放在以前,这算多大点儿事啊,可现在,给一个晕倒的匪徒翻个身,简直像夷平王屋太行两座大山一样难。
喘息了片刻,李文利觉得自己的手脚又有了力气,身在虎狼窝,留给自己修整的时间不多,该动手了。李文利挣扎着跪了起来,双手抓住男子右侧肩头的衣服,全力向上使劲,地上那沉重的身躯终于动了动,但也只是动了动,接着便又落回到地面上。
这一使劲,把刚刚积蓄的力气用了个干净,全身无力之余,耳朵里都开始嗡嗡作响了,李文利双手撑着地面,心里不住骂着自己废物,还想从敌人的老窝里逃走,就这副熊样,能逃出去才怪了。
直接拉是拉不起来了,从下面撬吧。李文利把双手插到男子的身体和地面之间,估计着压在手上的分量,奶奶的,这个分量,自己还是搬不动啊。对了,既然手可以伸进来,为什么非要把人翻过来呢?就在这道缝儿里摸索一下,不是一样可以搞清楚这小子的上衣口袋里装着什么吗?
虽说这么摸索有些费劲,但总归能搜到男子的上衣口袋了,刚翻了一个口袋,就听到男子喉咙里传来哼哼唧唧的声音,李文利脑子里嗡的一声,后背一阵发凉,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不好,这小子要醒了,怎么办?不能让他醒过来,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接着在他脑袋上补一拳。
想到就做,绝不犹豫。李文利迅速将双手从男子身下抽出,来不及再把铐环套在手上做成指虎,直接握拳对着男子的后脑勺就是一拳。这一拳打得结结实实,拳面撞到坚硬的头骨,突出的关节都开始隐隐作痛了,被打的男子闷哼一声,却没有像李文利预期的一样再度晕厥过去,反而挣扎着要翻过身来。
李文利心一沉,看来自己真的是太虚弱了,用尽全力的一拳居然没有收到效果。男子喉咙里咕哝咕哝的哼唧已经慢慢变成了咆哮,双臂支撑着正在将上身抬起。只靠拳头看来是不行了,要用上全身的力气才行。李文利咬着牙,屏住呼吸,拼尽全力纵身,身子向上一跃,重重砸在男子后背上。那男子刚刚爬起一半的身躯被狠狠一砸,再度趴到地上。
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李文利便感觉到被自己压在身下的男子开始像一条跃上河岸的大鱼一般挣扎,鲤鱼打挺鲤鱼打挺,老祖宗留下来的描述还真是形象,现在这个男子,就是在打挺,后背不停的向上拱起,要把趴在自己背上的李文利甩到下面。
李文利没有骑过马,但骑手降服烈马这样的情节,他常在小说中见到,自己此刻就像是骑在烈马马背上那可怜的骑手,剧烈的起伏如大海中翻涌的惊涛,这惊涛随时都有可能把自己掀翻在地,而只要被掀翻在地,自己绝对没有力气在跃上马背,这次来之不易的脱逃机会将就此白白浪费。
呼吸已经有些困难了,李文利觉得自己的肺此刻就像一个破风箱,正努力的将外面的空气吸进来,可惜这只风箱年久破败,四处漏风,深深吸一口气,只能吸到勉强维持瞬间清醒的空气,要持续提供体力,只能张大嘴拼命的喘息。一边艰难的喘息,一边将右臂从男子脖颈下穿过,将男子的脖颈牢牢锁在臂弯中,用力收紧。勒死他,这个念头在李文利脑子里恶狠狠的跳着,原来一旦下定决心,杀掉一个人便不会有太多的心理障碍。
反抗的幅度忽然增加了,男子显然感觉到生命将尽的威胁,开始更加剧烈的挣扎,那被李文利搂在臂弯中的脖子居然几次差点松脱出来。千万不能松手啊,李文利从胸腔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吼叫,额头青筋暴起,将最后一丝力气集中在手臂上,收紧,收紧。
铁门咣当一声开了,光亮如水银一般从门外涌了进来,铺天盖地的沮丧瞬间将李文利淹没,失败了,做了这么多努力,最终还是失败了。
疯狂的拳打脚踢,已经无法让李文利感到痛苦,在被人一脚从男子后背踢下来之后,李文利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