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之前老白伤重时,程妖是曾去照看过的,连难请的荀大夫可都是那妖孽拽去的,故而这不必我多说,老白也看得出,人是不是个好小伙儿。
只是——
虽然他几番的欲言又止,但我猜得明白,他心里的那道坎儿,无非是囿于世俗偏见,碍于香火延绵。
私心里,仍是想成全俩人的缘分。
眼下半吊子师父不在,便由我,来替他劝解劝解未来的老丈人吧。至于从何谈起,所幸,较之那道暂且过不去的坎儿,我想,老白到底是疼惜独子的。
他不可能忘记,过往是如何逼着白江长大,且担起非是那个年龄所该承受的重责。
如今,该是更盼着白江能好好的,寻着自己的幸福。虽说,他未曾料到,那个让小白上了心的,会是一个男人。
“老白,你听我这么跟你讲哈。”曲着食指,随意地叩击在桌面上,那声响细微,远不及我出口的调子清晰,“你强行将人分开,只会有两种结果。”
刻意地停顿间,只见他嘴角抽动了一下,询了声:“什么结果?”
“如果不是程妖,今后任谁都不可以,孤家寡人寥寥此生,同时和你死磕到底,或许闹个父子决裂,这是一。”
有,有可能,白仲清皱眉,默然地思忖着。
瞧样子,好歹是有听进去的。
我疾快地扫了一眼人,下头的话,便又接着抛了出来:“其二嘛,如果不是程妖,与谁婚嫁都无所谓,同床各做梦,心死酒中惘,恐怕,还是会跟你父子决裂。”
……
怎么听来听去,似乎就四字儿——父子决裂。
一股闷气压在胸口,老白企图挣扎:“如此听来,第二种倒还不坏,万一这跟姑娘成了亲,日久生了情呢。”那不就,一切都归于正道,儿孙皆和乐了。
“啧。”毫不掩饰地嗤鼻,我拢起拳往桌上稍重地一搁,反问道,“就小白现下都敢揍您老人家的架势了,您觉得,还有没有这么个万一呢?”
……
没有。
老白了解自家儿子,自然心知肚明。
他烦躁地捶在膝上,也不知脑海里都兜转了什么,竟是忽地苦着脸对我说:“若我逼得狠了,是不是,还有第三种可能。”
额。
在人话落之前,我还回味着适才脱口的说辞,只觉哎呀呀,仅凭我肚子里的这丁点儿墨水,居然也能诌得这么漂亮。
偏老白神来之笔,蹦了个其三出来,直弄得我当即懵了一瞬。
第三?
哪儿还能有个第三。
脑瓜子尚未绕过圈儿,那厢的老白,已是顺着自己的所思,艰难地吐出了一串低沉的气息:“或许,不吭不响地,就直接私奔了,哪里还顾得上与我父子决裂。”
真是佩服我舅多想了这么一茬来。
私奔。
莫名脑补了一出江湖野鸳鸯的大戏,待人望过来,我摸着鼻子收回心神,正儿八经地一点头:“嗯,您想得非常周到。”
……
老白多少也看出来了,我是站俩人那一方的,而遭我这般一回嘴,霎时有些哭笑不得。他压下纷乱的情绪,竟还回了句:“你啊,心可真宽,到底不是你儿子。”
“本来就不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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