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上,又出了变故。
“怎么会。”陆仰止低低徐徐的一笑。
他走到庄清时身边,亲昵地低下头,大掌按在她的肩膀上,黑眸却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脸。
那一双幽深无底的眼眸,让庄清时的魂魄都被摄住。
偏偏他又深情款款、慢条斯理地卸下她的心防,“疼不疼?”
陆远菱皱眉,不知他要做什么。
庄清时鬼使神差地点了下头,被他手指碰到的伤口也火辣辣的疼起来,“有点。”
“既然如此,那婚礼不妨就往后推一推。”男人平静温淡地叙述道,“你是大明星,粉丝千千万,又是要做陆仰止太太的女人,一定不想这个样子出境的,嗯?”
这个男人就是毒。
庄清时的心跳停滞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来自他的毒早已经深入自己的血脉,无法拔除了。
那么温柔的语气,她几乎没听过。
她也明白,他这番话的用意何在。
可那又怎么样,自己还是不争气地贪恋这一丝片刻的温情。
“仰止,你是在关心吗?”她问。
男人直起身子,薄唇一勾,眼底蒙着一层雾气,看不分明,淡淡道:“你当然可以这么理解。”
陆远菱就在几步远的地方审视着这一幕。
是的,审视。
许久后她才开口:“我可以答应推迟婚礼。”
陆仰止眸如止水般凝住,望向她。 “但是相应的,你也必须答应我,这件事到此为止。”陆远菱一字一字地开口道,“无论你是知道了什么,还是不知道什么,清时和她之间的恩怨暂时告一段落,你不可以再做任何刁难清时的事情,为了
她。”
男人狭长锋利的眼尾不着痕迹地收紧。
两股磅礴的气势在病房里对立、碰撞。
宋井不抬头都能感觉到擦出来的火花。
他是被陆总十万火急从家里叫过来的。
那时陆总的第一个吩咐就是,联系米董事长,确认一件事。
到了医院,宋井才从护士口中得知今天早晨发生的种种。
震惊之余,又实在是折服于曾经的总裁夫人的铁血手腕。
他见过不少恩怨分明、睚眦必报的人,可是唐言蹊那副大大咧咧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而一向最讨厌恃强凌弱的陆总,在得知此事后的反应居然是叫他去联系米董事长。
宋井有一瞬间在想,陆总这么做,究竟是为了收集证据给自己的未婚妻讨个公道呢,还是为了……
给那个不知道收没收拾好残局的女人善后呢。
前天晚上不还冷淡得好像八辈子都不想再看见她吗?
宋井低头边数砖缝边琢磨,老板的心思真的有点难猜。
“陆仰止,你最好在我还愿意好好和你商量的时候,保持理智。”女人下了最后通牒,“否则,占便宜的绝对不是你。”
男人就这么定定地看了她许久,眸间的戾气一丝一缕地散去。
他微抿薄唇,沉缓道:“我不会再和唐言蹊有任何牵扯,她也会离开这座城市。但是不管她生活在地球上的哪一个角落,她这个人都必须活着,好端端地、自由地活着。”
陆远菱被他话里破釜沉舟、鱼死网破的意味吓了一跳。
旋即,又不甚信任地追问道:“你真能对她死心?”
“一个背叛过我一次,抛弃过我两次的女人。”陆仰止无动于衷地开腔,“我还需要记挂吗?”
言罢,他迈开修长的双腿,朝病房外面走去。
宋井一脸懵逼地跟上。
“陆总。”走出两步,他忍不住轻声问,“您刚才说的话,不是真的吧?只是为了让副董事长——”
“住口。”男人寒声打断,结满冰霜的黑眸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这种话,以后别再让我听见!”
……
病房里,两个女人面面相觑。
良久,庄清时低下了头。
陆远菱恨铁不成钢道:“你看看你,你认识仰止多少年了,遇见他也比唐言蹊遇见得早,为什么你就总是输给那个女人?”
庄清时抚摸着自己肿胀的脸颊,苦笑,“我不知道。”
她其实也不懂。
听陆远菱说,她一周岁的时候就被爸爸带去看过病重的陆仰止。
然后他的病就奇迹般地好了起来。
她从那以后就一直深信着自己与那个出类拔萃、卓尔不群的男人之间有着旁人无法理解的缘分。
可是,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唐言蹊,这个半路杀出来的唐言蹊。
都是她的错。
“大姐。”庄清时忽然开口,迟疑道,“你真的不能用那张光碟……”
“想都别想!”陆远菱仿佛预见到她要说什么,直接驳回,“那张光碟是你的保命符!”
“你以为没有它,仰止还会搭理你?” 看到女人的失神,陆远菱意识到自己说话有些狠了,叹了口气,安抚道:“清时,你必须沉住气。倘若我现在用了那张王牌,她顶多就是再被困个十年二十年,而你,是这辈子都没法再嫁进陆家了,你
明不明白?”
“我明白。”庄清时闭了闭眼,咽下不甘心的苦水。
待陆远菱离开后,才掏出手机。
她缓缓拨了个号码出去,美眸间有阴沉的光芒一闪而过。 “amanda,替我做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