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舟封了您个老早该封的兰陵王,大人您啊,犯不着这么为个不相干的废帝如此牺牲,您可知道那些个大臣侍卫如何议论于您?这。。。。。。我都不敢讲了?啧啧,大人啊,您是什么身份?又如此。。。。。。一表人才!您啊,您养尊处优不就好了!”
熊三一边为子莫抱不平,一边苦口婆心劝这位风华绝代的皇子殿下可不能太冒了头了。
萧子莫哪里会不知道这种枪打出头鸟的道理,可他看着高殷失了气息的样子,就会想到那晚高洋的鲜血喷洒在他脚边的回忆。二叔执意要杀他,反被九叔杀了,他知晓这其中症结便是他高长恭了,又如何能冷眼旁观高殷也死于非命呢?!
他不是有愧于高洋,可是,高殷这样心怀正道的孩子,也着实不该被抹杀在一场骨肉血亲的相残惨剧里。
子莫是这般想的,可是,一想到如今的高殷半疯半傻的模样,他又沮丧地端起一杯酒来,灌入喉头,还想倒那第二杯,手中的酒盏就被熊三给夺了下来,说道:“高大人啊,我懂你如今的心情,可常话说得好,好死不如赖活着,济南王能捡回一条命可是全靠你了,你啊,也别想太多,你得往好的地方思量。这济南王虽然傻了,可是,他这命也算是保住了!他一个傻子,谁还会去顾虑他是不是那个被废除的皇帝啊,他不傻,反倒是时时刻刻都有性命之忧,如今这样,说不定就是最好的了!”
熊三人粗,可说出来的话倒是一点不粗。一语中的,将子莫锁在心中的苦闷解开了一些了。萧子莫笑笑,倒了杯酒与熊三碰了碰酒盏,真心叹服道:“熊大哥,你可是长恭进了羽林卫后结交的不可多得的真心朋友了,平日里看着五大三粗,其实要长恭说,你可是粗中有细,重情重义,这种时候,也只有大哥你一句话让我醍醐灌顶,不再庸人自扰了,长恭敬你!”
熊三听得心里乐滋滋的,碰碰酒盏也一饮而尽。谁说不是呢,黄金万两易得,真心兄弟难求,而且还是兰陵王这样礼贤下士,会真心以待的皇室贵胄,更是世间难求。
“殿下啊,不过如今您也苦日子快熬到了头了,以前文宣帝处处针对于您,您当真是步步为营,一不小心就是杀头的罪孽。如今,长广王殿下手握大权,他又是一直以来视您为亲信,以后飞黄腾达的日子啊,兰陵殿下可要多提携熊三我啊!”熊三乐呵呵说着玩笑话,可不想反倒让子莫的脸上阴云密布起来。
萧子莫放下了手中的碗筷,酒也不喝了,独自起身踱步到了窗台前。
“熊大哥,近日内宫之中,你可听闻有什么异动?”子莫淡淡问道。
“异动?你可是说皇帝陛下的宣德殿有否什么动静?”熊三问道。
“是,皇帝陛下一病两月,就算是落马受惊,也早该有康复的音讯,可是前朝后廷皆只听闻皇上卧病榻的消息,那日郭太医说是皇上断了肋骨,需要静养,这一静养,便似是杳无音讯。”
“恩。。。听殿下这么一提,也的确是不太寻常。不过宣德殿那边陈魏然最近派的都是新招入宫的侍卫,像我这样的老伙计,可是夜夜巡外殿的命了。”熊三摊手说道。
“陈魏然?。。。。。。”子莫脑海里倏然把他与那晚高洋被杀之时,高湛安排子莫离宫的情状联系了起来!电光火石间,他突然想通了很多事情。
子莫一直以为,是陈魏然发现了他闯宫遇险于是通知了长广王高湛前来搭救,因为入宫救人,三哥孝琬还没有这样的权势。可如今若是反过来思量,这陈魏然一早便是九叔安插在羽林卫的眼线,那么,也全然合情合理!
。。。。。。子莫抓着窗棂,久久没有言语。
他原本看不懂高湛,现在才发觉,他身边的人啊,一个个的有几个是他能全然看透的?
“熊大哥,你帮我个忙可好?”
“何事,殿下请说。”
“我想让你打探下皇上近日里的状况,他的伤情究竟如何了,为何还不能上朝!皇上两月未露面,这朝堂,都似乎换了乾坤了。。。。。。”
熊三一愣,他知晓兰陵殿下言中之意。朝野内外,无人不知当初逼宫之时,常山王高演与长广王高湛是孰强孰弱,虽二人均在朝中威望颇高。可常山王高演因得平原王段韶的支持而控有护卫京畿的驻军之力,长广王高湛便是如此,也不得不以常山王为先,拥立高演为帝,而自个儿则成了右丞相。可如今,平秦王高归彦,领军刘洪徽则早已经与长广王连成一气,而平原王段韶,似乎立场也有些摇摆不定。
“殿下,您似乎并不乐于见到长广王大权独揽啊?”
熊三纳闷问了一句。
子莫动了动嘴唇,却无言以对。
你要记住今日之言,他日你必然会收回此言前来求我!
高湛那日之言,绝不是儿戏。
甚至,他已经渐渐明白,九叔到底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