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没说完,孟汉一手捂住他的嘴,沉声喝道:“严大人,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是孟汉,前面的正是我家皇上!还不跪下?”
严御之见孟汉报了身份,赶紧凑近看了看。看得真切,扑通一下跪倒,参见皇上。
“好了,起来吧。”赵昺道:“事出有因,严太医莫要怪朕。”
严御之连道不敢。
赵昺道:“今天请你出来,是要你随朕走一走,去看看那些染上瘟疫的百姓。孟统领,走吧。”
严御之听说去看染上了瘟疫的百姓,心中惊惧,可皇上和孟汉这副打扮,又不敢抗旨不遵。两股栗栗,只得随皇上去了。
孟汉左手托着幼主,右手扶着严太医,在山林间一阵疾奔,不多时出了禁军护卫的圈子,方才回到大道上。
“皇上,前面就有个村子,叫白茶村。里面住了三十七户人家。”孟汉低声报道。
这么准确,想必事先来察看过了。这个孟汉,心还挺细。
赵昺道:“那我们就进村去看看。”
三人进村,只见村里少有灯光,更无犬吠,春虫之声,唧唧入耳。竟是死气沉沉。
赵昺寻了一处有灯光的人家,走得近些,听到有低低的声音从屋里传出。仔细一听,原来是首民歌。
那歌声道:
“叫你啊!
你不应呀!
乜鬼带你走?
啊!架拉估茂!架拉估爱!
啊!微啊!噢呀!
门啊!不关呀!
灯啊!不熄啊!
开门啊!迎你来呀!
点灯啊!照你路。
啊!架拉估茂!架拉估爱!
……
歌声凄切,教人一听就悲从中来。
赵昺轻轻推开门,向里望去,只见一个穿着大红嫁衣的姑娘坐在床沿上,将一个男人的头枕在腿上。一边唱着伤心的歌儿,一边低下头去,将嘴唇盖在男人的唇上,深深的吸一口气,再抬起头来吐掉。
“叫你呀,你不应啊!”
姑娘轻轻唱一句,便俯下头去,吸一口气。
“乜鬼要你命呀!”
再唱一句,又低头吸一口气。
歌声凄迷,气氛诡异。
叩叩叩。
赵昺轻轻叩响了房门。姑娘抬头看了他们一眼,神情漠然,就似什么都没看见一样。又唱道:“乜鬼带你走啊。”唱完又俯在男人的唇上,深深的吸一口。似要从男人的身体里吸出什么似的。
赵昺见女人失魂落魄,走近了些,看清了那男人也穿着大红的婚服,但脸色灰败,嘴唇青乌,双目紧阖,也不知还有没有一口气。
严御之拉住孟汉,悄悄的道:“孟大人,这是快要死的人啊。这个时候是瘟疫最容易传染的时候啊,孟大人!快请皇上离开吧。”
孟汉手指动了动,但终究没有去拉皇上,反而将严御之拽到了身后。
赵昺在怀里掏了掏,掏出三只口罩来,一个自己戴上,另外两个递给了孟汉和严御之。孟、严两人哪里见过这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摆弄了半天,才挂在了耳朵上。
赵昺心系黎民,心疼他们染上了瘟疫,但也绝不莽撞。回到寝宫,令宫女做了几副口罩,出来时早已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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