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个……那个……啊对!刚才我已经打中了楚凌霄的期门穴。”
好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楚凌云很给面子地没有揭他的短:“你确定真的打中了吗?”
潇行空松了口气,立刻点头:“我确定,虽然他及时躲开,卸去了一部分力道,但仍有五成功力打在了他的身上。”
楚凌云眉头一皱:“五成?就是说他的日月神功并不曾完全被你废掉?”
“哪有那么容易呀?如果那么好对付,日月神功怎么会成为绝世奇学?”潇行空叹了口气,“我们能够把他逼走,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如果没有琉璃,根本连这一点都做不到。”
这倒也是。楚凌云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最终的结果是什么?”
潇行空沉吟着:“虽然力道不足,但我毕竟打中了他的罩门,所以他吸来的内力会因此散掉一部分,散掉多少就看他什么时候能够将内力重新锁住。但从我打中他到找到合适的地方运功,怎么也得损失三五成的内力吧!”
楚凌云的目光微微地闪烁着:“就算失去三五成,他的功力仍然比我们任何一个都高,何况既然不曾全部废掉,他仍然可以继续吸取别人的内力来提升自己,要谨防他去而复返,伺机报仇。”
潇行空点头:“不过方才那一下也够他喝一壶的,怎么也得躲起来运功疗伤,至少一段时间之内他应该不会出现。”
蓝醉也点了点头,跟着开口:“还有,此时他必定在奇怪自己的心神怎会被人控制,而且尚未弄清楚之前,他也会投鼠忌器,不敢轻易现身。”
众人闻言皆纷纷点头:没错,这才是最重要的一点,如果他认为楚凌云已经找到了破解日月神功的法子,那么他就算可以继续吸取别人的内力,也不会贸然跑来报仇的。
段修罗立刻伸了个懒腰:“也就是说,我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楚凌云笑笑:“不错,不止可以睡个好觉,而且此事已经有了个不算坏的结果,你也可以回家歇着了。”
段修罗也笑了笑:“行,我知道了,等我想走的时候会走的,你只管忙你的,不用招呼我。”
楚凌云点头,仍觉得一切恍如梦中,不由微微叹了口气:“想不到如此轻易就扭转了局势,还以为此番必定要经过一场血战,非得闹到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才会有个最终结果。”
潇行空哼了一声:“容易?还不是多亏了琉璃?如果不是她如此神通广大,我们这些人谁能够能对付得了楚凌霄?”
端木琉璃忙含笑摇头:“话不能这么说,还是多亏前辈及时赶了回来,否则若没有破解之法,我也束手无策。”
潇行空瞬间得意得眉开眼笑,楚凌云却只当做不曾看见:“如今就等着父皇恢复之后说出真相,便可以还琅王府和楚家军所有人的清白了。”
秦铮沉吟着点头:“王爷不必心急,既有血寒玉在,明日皇上应该便可以恢复行动和说话的能力。”
吃过饭后,众人来到外室各自歇息,虽然每个人都不曾放松警惕,却并不曾发现任何异常,可谓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端木琉璃第一个从睡梦中醒来,便起身来到内室,却发现楚天奇居然已经坐起身来,忙惊喜万分地上前相扶:“父皇,您醒了!儿臣参见父皇!”
这一声立刻惊动了所有人,楚凌云更是噌地蹿了进来:“父皇,你觉得怎样?”
楚天奇怔怔地看着他,一直看了很久才突然长长地叹了口气:“云儿,朕对不起你……”
因为太长时间不说话,他的唇舌居然已经有些不灵便,短短几个字顿了好几次才说完。但毋庸置疑,在血寒玉的帮助下,他的确已经在渐渐恢复正常了!
楚凌云的一颗心总算放到了肚子里,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事到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只要父皇平安就好。”
楚天奇又叹了口气,眼中的愧疚更加明显,但却多了一丝深沉的怒气:“云儿,立刻召集群臣入宫,朕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洗刷你的冤屈!”
看到他仍然有些虚弱,楚凌云眉头一皱:“父皇,何必急在这一时,你还是先休息一下……”
“朕不能不急!”楚天奇摆摆手打断了他,“你已经被冤枉了太久,朕必须立刻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见他如此坚持,楚凌云只得点头答应,并立刻派人召集群臣入宫。
接到消息,群臣自是不敢怠慢,立刻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大殿集合,心下却是惊疑不定,惶惑不安,尤其是丞相和御史大夫等人,眼底更是闪烁着一抹隐隐的惊慌失措。
昨日法场的巨变他们都已听说,尤其听到楚凌霄突然被狼王打得落荒而逃,整个潋阳城更是炸开了锅!一时之间,流言满天飞舞,谁也说不清这两人到底谁不忠不孝,谁忠孝两全。
他们方才接到消息说皇上宣他们入宫,而且这皇上指的居然是楚天奇!难道他已经恢复正常了吗?
“皇上驾到!”
正在议论纷纷之时,内侍的声音突然传了出来,大殿内立刻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转向了同一个地方。片刻之后,便看到一个王冠龙袍的男子一步一步地走了出来,很快在王座前站定,并缓缓坐了下去。而这个人,赫然正是原本因为中毒而丝毫动弹不得的楚天奇!
原来皇上真的恢复了正常?看到楚天奇居然已经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而自由行动,群臣自是又惊又喜,反应过来之后立刻呼啦啦跪倒,齐声高喊:“臣等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恭贺皇上龙体安康!”
楚天奇威严的目光缓缓扫视一圈,这才淡然开口:“孽子楚凌霄包藏祸心,阴谋叛乱,不但害得朕受了这么久的折磨,更害得云儿含冤受屈,还有无数人都被牵连,简直罪大恶极!如今托云儿的福,朕终于能够将真相公之于众了!”
他接着说道,就在那天晚上,他正在御书房批阅奏章,面前却突然出现了一个黑衣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一心向佛的楚凌霄!
当然除了他,陪他一起前来的还有另一个黑衣人,就是在当年那场围剿战中侥幸逃脱的湘王楚天辰。潇行空和楚凌云等人的推测并没有错,当年楚天辰的确是耍了一出调包计,用一个当时在那间小茶棚喝茶的客人的尸体代替了他,然后趁机逃脱。
捡回一条命之后,他越想越觉得不甘心,处心积虑地想要找楚天奇报仇雪恨。但他也知道当时楚天奇的地位渐渐稳固,又有端木世家的支持,仅凭他一人之力根本不可能成事,所以不得不暂时躲了起来,加紧修炼日月神功,以期终有一日天下无敌,便可以得偿所愿。
然而因为天资所限,楚天辰虽然在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日月神功,修炼到了一定程度之后却再也不能有半点进展。而靠他当时的功力,根本不可能跟整个东越国对抗。换句话说,要想报仇雪恨,必须另寻他法。
于是在数年之后,他终于秘密找上了颜贵妃。经过一番密谋,他将日月神功交给了楚凌霄,并且言明从今以后通力合作,共同推翻楚天奇的统治,将楚凌霄捧上皇位。
经过数年的辛苦修行,楚凌霄终于将日月神功融会贯通,完全修炼成功了!于是两人便迫不及待地开始了行动,而行动的第一步,就是控制楚天奇。
看到面前的两个人,楚天奇才恍然大悟,知道楚凌霄平日那副一心向佛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是为了迷惑世人,用以掩盖他的狼子野心!
然而为时已晚,楚凌霄在现身之前便已经吸光了所有大内密探的内力,现身的同时又封了楚天奇的穴道,让他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只能任他们摆布!
紧跟着,楚凌霄便强迫楚天奇服下了一颗药丸,并说那是一种无比厉害的剧毒,但服下之后却看不出半点中毒的迹象,即便再高明的大夫也只会认为他是感染了肺疾。
然后,楚凌霄便以楚天奇所有嫔妃和子女的性命威胁他,逼他写下了那张立楚凌云为太子的圣旨。
接下来,楚凌霄利用这道圣旨演够了戏之后,又突然让楚天奇醒来,并且当众指认所有的一切都是楚凌云做的。为了保住所有人的性命,楚天奇不得不忍痛冤枉楚凌云,而且他知道,楚凌云一定能够找出真相!因为这一切都太过逼真,果然很快便取得了大多数人的信任。
这样的事实自然令群臣惊讶万分,但因为有了前车之鉴,不少人却开始怀疑,是不是楚凌云用什么把柄胁迫楚天奇,他才不得不当众这样说的?
看到众人脸上的表情,楚天奇一声冷笑:“朕知道你们的意思,所以你们放心,朕会证明给你们看!来人!带颜贵妃!”
一声令下,便有两名侍卫架着被五花大绑的颜贵妃走了进来。此时的颜贵妃虽然仍然穿着那身华丽的宫装,却已经头发蓬乱,满身灰尘,边走边不停地咬牙咒骂:“放手!给本宫放手!你们把霄儿怎么样了?本宫警告你们,你们如果敢伤害他……”
“跪下!”
一句话未说完,其中一名侍卫已经一脚踢在她的腿弯处,令她哎呀一声痛叫,不自觉地跪了下去。
楚天奇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中闪烁着明显的厌恶:“颜贵妃,你做过什么好事,是要朕替你说,还是你自己说?”
看到楚天奇恢复正常,颜贵妃知道自己已经不可能幸免,脸上居然毫无惧色,只是咬牙说道:“你们把霄儿怎么样了?”
楚天奇冷笑:“他的日月神功已经被破掉,此刻早已夹着尾巴逃走了!不过你放心,云儿很快就会把他抓回来跟你团聚的!”
颜贵妃稍稍松了口气,嘴角居然露出了一丝狞笑:“别白费心思了,你们是抓不住他的!”
楚天奇讽刺地挑了挑唇:“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说?你与楚天辰相互勾结,意图弑君篡位,就不怕连累你的家人吗?”
这显然是颜贵妃最不愿意面对的一点,原本镇静的脸瞬间变得一片苍白。咬了咬牙,她倔强地一扭头:“胜者王侯败者寇,我没什么好说的!如果不是端木世家从中作梗,皇帝本来应该是楚天辰,是你抢了他的皇位,居然还有脸在这里说什么弑君篡位?要说篡位,也是你篡位在先,我们只是拿回本来就应该属于我们的东西,有什么错?”
楚天奇居然并未动怒,只是看着她的目光越发冰冷:“多亏云儿把一切都调查得清清楚楚,朕才知道原来当年你与湘王早已两情相悦,你处心积虑入宫留在朕的身边,根本早就图谋不轨!可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做不但会害了你的家人,更会害了霄儿!”
颜贵妃的脸又是一白,继而连连冷笑:“什么害不害的,路是他自己选的,没有人逼他!当初我曾经反复问过他想不想做皇帝,所以这一切都是他自己愿意做的,落到这样的下场也怪不得任何人!何况他既然并未落到你的手中,谁说他就没有机会了?天下本无主,有能者居之!我们没有做错!”
颜贵妃这些话究竟有没有道理暂且不论,至少在两人的问答之中,群臣已经明白真正的弑君篡位者的确是楚凌霄,而楚凌云是彻头彻尾被冤枉了!
见目的已经达到,楚天奇一声冷笑,命人将她带了下去,择日再行审判。至于她的家人,则势必要被连累了。
大殿上重新恢复了安静,楚天奇又缓缓扫视了一圈,丞相和御史大夫等人早已大气不敢出,满头冷汗更是涔涔而下。
叹了口气,他重新开口:“在霄儿和楚天辰的胁迫下,朕不得不冤枉云儿,让他吃尽了苦头。这还不算,为了铲除一切障碍,霄儿更是以朕的名义召飞儿回来主持大局,并趁机对他下了毒手,顺便栽赃云儿。后来,他看到云儿迟迟不曾现身,便散布假消息说朕已经被云儿害死,企图以此将云儿引出来,永绝后患!如果不是朕死死咬紧牙关,不曾说出传国玉玺的所在,朕就已经一命呜呼,也没有机会替云儿洗刷冤屈了!”
至此,群臣才知道楚凌霄一举一动都包藏祸心,处心积虑地想要得到东越国的万里江山!如果不是楚凌云大显神威,一举击碎了他的阴谋,恐怕这江山早就已经易主了!
连番的震惊之下,群臣只觉得简直反应不过来。而此时,楚天奇的目光早已看向了丞相和御史大夫,语声冰冷:“你们两人没有话跟朕说吗?”
二人早已满头冷汗如雨,只顾着浑身哆嗦,哪里还说得出话来?楚天奇一声冷笑,接着开口:“霄儿以为朕再也不可能恢复正常,很多事情都不曾背着朕。你们帮他做过的那些事,以为朕不知道吗?”
扑通扑通,两人已经跪倒在地,不停地叩着响头:“皇上饶命!臣糊涂,皇上饶命啊!”
原来这两人早已被楚凌霄收买,好在关键时刻推波助澜,譬如建议楚凌霄登基之类。楚凌霄曾许诺他们,一旦他成了真正的皇帝,必定少不了他们的好处。
楚天奇淡然冷笑,命人将他们暂时押入天牢,同样择日审判。群臣自然惊讶不已,同时暗中庆幸自己不曾卷入其中。
至此,真相终于大白于天下。楚天奇立刻颁下圣旨,向世人说明一切,言明此次能够粉碎楚凌霄的阴谋,楚凌云当居首功,因此不但立刻归还琅王府,更有其他赏赐无数,简直恨不得将整座国库都送给他。
同时,将继续清理楚凌霄一党的余孽,绝不容许任何心怀不轨之人继续存在。另外,首要任务便是将楚凌霄这个真正的叛贼缉拿归案,而如此重要之事,当然毫无疑问地要交给楚凌云去办。
楚天奇的身体刚刚恢复一些,不宜太过劳累,便挥手命众臣退了下去。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他突然叹了口气:“云儿,朕对不起你。”
楚凌云眉头一皱:“父皇,这句话你已经说过三四次了。”
“说一百次都不嫌多。”楚天奇抬头看着他,眼中的光芒仍然十分复杂,“朕知道,你心里一定在怪朕,为了保住别人就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牺牲你,是不是?”
楚凌云唇线一凝,片刻后淡然一笑:“我想父皇在决定这样做的时候,并不是打算牺牲我,而是认为我一定可以揭穿二皇兄的阴谋。用琉璃的话说,这叫两害相权取其轻。”
楚天奇眼中掠过一丝愕然,片刻后变成了赞许:“好一个琉璃!为什么每一次,总是她第一个看穿一切盲点?”
“所以她总是赢家。”楚凌云眼中的光芒温柔得令人心动,“她说,父皇当时必定是觉得与其跟二皇兄硬碰硬,不如暂时照他的话做把他稳住,给我一个查明真相的机会。否则万一把二皇兄激怒,让他大开杀戒,我不是也不能幸免吗?毕竟那个时候,我们并没有找到破解日月神功的办法。”
楚天奇眼中的赞许更加明显:“云儿,琉璃不愧是你看中的人,果然聪明绝顶!而且朕终于明白,你跟琉璃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除了你,再没人配得上她,除了她,再没人配得上你。”
楚凌云笑笑,笑容里有了几分暖意:“这话说得好,我喜欢。父皇,你刚刚恢复,不宜太过劳累,快回去歇着吧,我会想办法把二皇兄抓回来的。”
楚天奇点了点头:“凝脂他们还好吗?也连累他们受苦了。”
“好。”楚凌云点头,“父皇只管放心,等局势稳定一些之后,我会接他们回来。”
楚天奇似乎还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点点头叮嘱了一句:“千万小心,万不得已之时,宁肯暂时放他逃走,也不要让自己受到任何伤害。”
楚凌云点头:“我知道。”
看着他在内侍的搀扶下离开,楚凌云也转身而去。父皇,你不是从这件事才开始对不起我的,难道你都忘了吗?
砰!哗啦啦!啪!
“该死的贱婢!你想烫死本王吗?”
一连串的巨响之后,楚凌昭的怒喝声跟着响了起来。那侍女早已吓得魂飞魄散,立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拼命叩头:“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奴婢下次不敢了!”
楚凌昭满脸怒气冲冲:“还有下次?本王……”
“行了,你冲一个侍女耍什么威风?”庄德妃随后而入,挥手命所有人都退了下去,“有本事你去冲着狼王咋呼,欺负几个侍女算什么男人?”
楚凌昭气哼哼地坐了下去,跟着砰的一拳捶在了桌面上:“可恶!事情居然会变成这个样子,二皇兄……二皇兄真是个废物!”
庄德妃嗤然一声冷笑:“说话不要那么刻薄,不是老二废物,是老三太厉害,你以为狼王真的那么容易对付吗?”
楚凌昭咬了咬牙:“可是这次二皇兄弄得有模有样,我还以为不败神话终于要彻底完蛋了,想不到到头来还是笑话一场!”
有些无话可说,庄德妃不由沉默下去,好一会儿之后才挑了挑唇:“没错,是彻底完蛋了,不过不是狼王,而是那个一心向佛的二皇子!昭儿,母妃算是看透了,你斗不过狼王的,还是算了吧。”
楚凌昭虽然满心不甘,却不得不承认那是事实:“儿臣也算是看透了,语气落得大皇兄他们那样的下场,还不如踏踏实实做个王爷算了!二皇兄连日月神功都得到了,却还是败在三皇兄手里,儿臣凭什么跟不败神话斗?”
庄德妃苦笑一声:“你明白这一点就好,如今母妃什么也不求,只求你和你弟弟能够一辈子平平安安,永享富贵也就是了!”
楚凌昭叹了口气,方才的怒火早已不知飞到哪里去了。不过静了片刻,他突然开口:“对了,儿臣听说,其实是三皇嫂破了二皇兄的日月神功,不知道是不是。”
“她?”庄德妃顿时有些讶异,接着却又撇了撇嘴,“是不是,跟我们有什么关系?随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