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月缓声说道:“昨个儿安定太主下葬的功夫,便有顾家家庙里的小沙弥私下议论,说是在屋子里听见有人与顾妃说‘何必惺惺作态,若伤心的紧,又是一片孝心,只随安定太主去了,倒是都得个干净。’这话当时立刻在各家留在顾家家庙的仆从里传开来。恐怕,昨晚上或者今日各家大人与女眷,只怕就都知道了。”
姜子君气的一只手重重拍在了圈椅的扶手之上,震得她手掌一痛。全身的怒气被手上*辣的痛处驱动蔓延,“这是睁着眼睛说瞎话,臣妾分明与她说的是节哀,务必顾惜着身子。竟被她如此无中生有,颠倒黑白。”
云千雪瞧着姜子君气的失态,忙拉了拉她的袖子道:“你先别急,且听听太后怎么说吧。”
姜子君气的脸色发青,悻悻的垂首道:“臣妾失仪了。”
“这话无论你们说没说,她都已经事先安排好,打定了主意。说与没说,又有什么分别。”太后悠然含着恬淡的笑意,眼神是无波无澜的清净。
姜子君却是心绪翻动,气的不轻,心中大是愤愤不平。可她不是傻得,已然晓得这件事有多严重,“她是要坐实了臣妾与贵妃要逼死她,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如今再辩驳,只怕是越描越黑了!”
云千雪也是抿唇,兀自沉吟不已,“自是辩驳不得。那庙虽说是顾家供奉的家庙,却也是出家人不打诳语。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话一传出去,自是铺天盖地的流言蜚语。你我彼此正名,那是狼狈为奸互相偏帮,身边的宫人的话,更做不得数。”
姜子君抬眸,定定看着云千雪道:“那让传瞎话的小沙弥说出来如何?”
太后不免笑姜子君太过单纯,“顾氏自尽是眼睁睁的事实,她已然是弱者,她的颓势,人人心中有数。你们两个春风得意,如今无论谁来帮你们说话,只怕都会被朝堂这些‘正义之士’口诛笔伐。说你们是砌词狡辩。顾氏这一回,是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
姜子君无奈的垂首,大是不甘心的模样道:“只能如此眼睁睁的看着顾临怡称心如意了?”
云千雪清凌凌开口劝姜子君道:“如今咱们是颓势,只能以静制动。不应对,总好过胡乱应对,从而激怒满朝文武对我压抑数年的不满。”自云千雪入宫,便是争议的开始。如今这几年下来,皇帝在前朝,没少因着她与群臣争执。如今顾临怡自尽之事,正好给了这些人一个攻讦她的机会。
太后极是赞许云千雪的冷静,频频点头道:“如今唯一能做的,便是你们两个静安己心。外面的事儿,能挡住压下,尽力让外面的人去办。只求这件事儿终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吧。”太后垂首,眼中闪过一丝少有的阴翳,“不过……”可她并没有将这话说出来,最后临到嘴边,转了话头道:“左不过是见招拆招罢了。”
云千雪与姜子君齐齐道了一声是,太后便也不多留她二人。出了寿康殿,云千雪脚步有些迟疑。她明显感觉到了方才太后欲语还休的忧虑,可太后不说,她自然也不能去深问。只是在心里蓦地悬起莫名的焦灼,对不可捉摸,未知算计的恐惧。
姜子君瞧着云千雪面色难看,忍不住道:“怎么了?你脸色不大好!”
云千雪澹然含笑,只将这份顾虑揣在自己的心里,安然的与姜子君道:“没什么,许是昨晚上未睡好。”
“你再烦、再愁,也是无用。如今扶风县地震的事儿,让皇上无暇分身。你若是有什么,可难为皇上了!”
姜子君这番叙叙的话说出来,云千雪脑袋却是晕晕的,并未听进去。只听到她说,难为皇上,才清明过来。想起之前与皇帝的乔木之盟,如今便迎来了这么大的考验,她当真是怕。怕他整夜整夜的为朝堂、天下万民熬着心血,与自己也不能稍稍省心。如此想着,她便亦发逼着自己,尽快想出应对顾临怡此番发难的法子。
可这件事情便如太后所忧虑,她所恐惧一般,朝着更严重的方向发展,连番的打击,让一向聪慧而冷静的云千雪有些措手不及。她头一次这般惶然不安。
这打击便是前朝将安定太主暴毙、顾临怡自尽、扶风县地震之事联在了一起。
三朝忠臣王阁老在朝堂之上当面向皇帝奏禀,“西周楚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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