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川心中暗笑,只觉出头之日到了。
“言归正传。”凌铉一指楚疑手上的奏折,“你可有什么好的想法?”
妍古川揣摩着皇上的心思,斟酌着话语。一字一句都不敢妄言,“皇上,微臣愚钝。想不得什么好办法。只是琢磨着,这银子已经运过来了,楚将军行军打仗也是急需用钱。微臣想,就让部里把这些银子熔了,重新铸成精银,中间需要补的和工人的费用,先由部里垫着,铸成的精银也好支配。最后核算缺两与工时费用,再叫统一他们补送,这样也不怕路上耽搁而误了大事。”
楚疑在妍古川身后坐着,大大的一个得意印在脸上,凌铉极少看他这般轻狂的样子,忍笑咳了一声,转眉瞪了眼。复又对妍古川笑说:“你这个法子倒是不错。”听着凌铉口中赞许,妍古川偷舒了口气,看来自己给凌铉留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凌铉眉尖微松,这个妍古川倒是有些墨水,“你去户部也有半年多的时间了,学的如何了?”
“回皇上,户部办事流程,税银如何收,拨银怎么走,账目录入,微臣愚笨现下才学得清楚。”妍古川偷看了眼楚疑,记得他刚得知要从兵部调走之时,心情郁闷,成天郁郁寡欢。他哪里不知道这个户部妍尚书,自己的这个好堂兄是个什么心思?定是不会给自己什么好差事,以后去了户部万事小心不说,还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万事都不可做错,更是毫无官路可言,自己寒窗苦读却时运这样不羁,憋闷至极。
就在妍古川自是颓废之时,楚疑的一席话,却似乎叫妍古川得了希望。有日楚疑特地找他出去喝酒,在妍古川的心中,楚疑是个威风凛凛的将军,更是个细致入微的大人,对待下属极好。
楚疑来劝,妍古川既是感激又是不舍,本想争取留下却被楚疑摇头拒绝了。
妍古川记得当初,楚疑告诉自己,既成事实若是随意更改,皇威何在?况妍尚书猖狂,在皇上面前也时常不敬。谁知道哪日妍尚书真的冲撞了皇上,皇上想办他却发现无可心人顶替只得隐忍,落得处境尴尬,该如何是好。他记得清楚,楚疑说户部是个好地方,为何不多学多看多听,等到了这一日,好有人能补上这个缺。
妍古川果真没有想到,自己去了大半年就遇上了这个事儿,不觉更加佩服楚疑的眼光,也是庆幸当初自己听了楚疑的一席话。
凌铉暗自算算,依着妍古川的话,户部大体运程,他都是知道的了。凌铉昨夜与楚疑散后,就叫瑞德偷偷命人去查了妍古川在户部办公的情况,与他共事的几个侍郎,对他倒都是赞赏。
凌铉心里清楚,妍嫔的这个哥哥给妍古川的,都是些吃力不讨好的烂差事,就等着得了机会,抓住妍古川的错,好借题发挥参了他的这顶官帽。
“妍尚书。”凌铉斜眼一笑,妍古川静等着凌铉下头儿话,却等了半晌没听到动静,于是,壮着胆子微抬眼看去,只见凌铉深意含笑的看着自己。脑子一蒙心悸停拍,只觉得血液流入头脑,猛然间明白了凌铉此话的意思,腾的跪了下来,“若是皇上肯给微臣机会,微臣定会鞠躬尽瘁!为主是命!”
呵呵,凌铉喜欢妍古川的聪明,但更是喜欢他这种不加掩饰的欲望,在他看来有欲望的人最好控制,尤其是对权利,成也是它败也是它。眼前的妍古川就好似一个雏鸟,向往着有日展翅高飞,而他能否如雄鹰般翱翔天际,全在于自己。比起妍嫔那个早就扎根户部的哥哥要强许多,凌铉有把握,也自信能掌控好妍古川的飞行高度。
“只是,现任的这个妍尚书,除了散播些不实谣言,再有就是办事略有拖延,都不算是大罪。”楚疑轻叹一声,很是为难的样子。
妍古川侧头看进眼里,突然想起那日偶然撞到这个堂兄与他人神秘私会,听着似是与人有什么勾当,却不光明磊落。当时被自己撞见,与堂兄对话之人飞闪而走,为此,他这个堂兄还厉言警告,数落了一番自己。想到这儿,似是觉得有些门路,于是拱手行礼,“可否给微臣几日时间,叫微臣去查查?”
“哦?妍大人有何风声?”凌铉歪头笑问。
妍古川只是猜度,并没有什么真凭实据,况且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只是觉得依着他对这个堂兄的了解,定不是小事儿。
“皇上,微臣并不是卖关子,只是现下并没有什么确凿证据,妄言非议朝廷命官也是大罪,还请皇上容微臣几日。”
凌铉嘴角满意一笑,妄言非议朝廷命官,这个妍古川倒是有意思,也算是聪明,知道不落人把柄。不过,凌铉放在妍家的眼线早已回报,查得近日妍家与边疆来往甚密,妍家在辽青国与北靖交汇之处未有家产,更是不做通关生意。
凌铉多有留意,叫自己人在妍家多加留意,果然,叫他查到妍家居然与辽青国拓跋家有牵连。只不过,自己安插眼线的事不能露,他需要一个人来帮他出手。凌铉看着眼前的这个人,不管妍古川口中之事是否与此事有关,凌铉都有办法让他查出眉目。主意已定,凌铉眉头舒展至极,仰面而笑,“好。那就有劳妍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