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嫁给蓝笙呢?
因为我知道自己必将,也必须嫁给他。
为什么我首先想到的答案不是“因为我爱他”呢?
是因为我知道自己必须嫁给他,所以才去爱他吧,所以才费心费力让他也爱上我吧。
在这样极端理性的情况下,我第一次对自己对蓝笙的感情产生了怀疑。
我忽然察觉到了一种危险,一旦自己到了这种极端理智的情况,我就会收缩自己情感,切断与任何人的关联,变得漠然又冷淡。
蓝笙没有察觉出来,他蹭了蹭我的脸颊,语气亲昵地道:“你怎么只看着我?不问了吗?”
这若是在平时,我一定觉得很享受这种温存。可是搁在现下,我突然觉得很别扭。
我藏在袖中的手用力掐住了自己的腿。
暗暗告诉自己,我不能以这样的状态和蓝笙相处,或者说,我不能用这样极端理性的思维思考所有的问题。
既然我已经是涉足其中的织网者,我就没办法当一个漠然冷淡的局外人。
炭盆里的银炭烧得正旺,吐着淡蓝色的小舌头。
我歪在蓝笙怀里,他揽住我的手在我胳膊上轻轻、有节奏地拍打着,就像是在哄小孩子睡觉一般。
我的心又变得柔软起来,理智的闸门一松开,被关上的情感的河水又缓缓流淌了出来。
有人说“爱”其实是一种感觉,而现在那种感觉又能被感知到了。
我是爱蓝笙的,我在心里想。
倘若我不爱他,我就不会重生到二十六岁之前去与他先结一段情缘;如果我不爱他,以我这样的性子,我就不会嫁给他;假使我不爱他,我就不会这样在意他与雲青的事。
蓝笙那好听的嗓音在头顶上响起,他道:“你……睡着了?”
我笑出声来,道:“没有……”
蓝笙又道:“宛妹,雲青她一家毕竟救过娘的性命,娘和我当初不能眼睁睁看着雲青受那种罪,所谓的‘假婚约’是迫不得已,你能明白理解吗?”
“我明白,”我仰着头看着他,“我当然明白。”
别人有恩与你,你肯定是要偿还的。救命之恩更是无以为报。
我纠结的并不是这个,而是因为自己现在才知道这一切,比起雲青和蓝家的这种关系而言,自己反而像个插足的第三者。
一方面,我心里对雲青有隐隐的愧疚;另一方面,我又对她心存戒备,不想她嫁进蓝家。
蓝笙搂了搂我,温声道:“那我们洗洗睡好吗?明日一早我还要去福州。”
我登时心生落寞。过了十五,蓝笙就要回福州当值了,这一去又不知何时回?虽然可以休沐,但路程远也赶不回来呀。
蓝笙忽然用手刮了刮我的鼻梁,打趣道:“人还在你面前呢,你就伤感成这样了?若是走了,你不得日日以泪洗面?”
我环住他的腰,轻声道:“我舍不得你呀……蓝笙。”
有你在,我就觉得在府里有所依仗;有你在,我才觉得这里像是我的家。
蓝笙紧紧箍住我,声音沉沉的,道:“我也舍不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