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张的兽口喷涌出的滚烫热流让整个温池都灼热起来,秦欢浅扶按住九韶嫣腰身,在水中拂流游动,他月袍被极淡的血色隽染,后背似乎被刚才冲喷出的东西挠抓伤了。
等到整个水池都烫起来,兽口中反而透出丝丝阴寒。秦欢浅带着她,游了进去。
两个人翻上了兽口中露出水面的高台。
当秦欢浅和九韶嫣手触在高台的铜板上时,两双眼对视,同时一怔。两抹同样月白的袍衫几乎是一起而动,就要齐掠而起,哪知已来不及。铜板铿锵,霎时向两侧抽开,两个人应声滑坠下去。
身子下坠的风声刮过耳际,黑暗中九韶嫣只能感觉到秦欢浅扣紧在她腕间的冰凉。这洞口深得骇人,她反握九螭刃,猛力插在洞壁,刃和墙壁嚓出刺耳的声响,下坠的身形顿时缓住。
没等她缓口气,刃镶在墙中呲的一声划墙继续飞坠。
九螭刃根本无法阻止两个人的重量,她只能借着洞壁摸黑,尽力缓和下坠的速度。
“这是通往哪里的密道?”
“不知道。”秦欢浅的声音依旧邪肆,“兴许是老天爷想要你陪我一起下地狱也说不定。”
九韶嫣黑暗中抓紧了他的衣襟,方才坠下时分明有腥稠的液体溅在手背上,显然刚才的□□之中他背后伤的不轻。
“该下地狱的人不是你。”
是你秦氏祈灵王。
秦欢浅却不再说话。
九韶嫣感觉周遭阴冷一重,周围似乎瞬然大开。两人借洞壁踏力落下,黑暗中只能隐约看见一些楼阁建筑的轮廓。
莫名的,九韶嫣突然觉得眼熟的紧。
“这里……”她声音一滞,四周的灯火刹那燃亮通明,四下的情景瞬息入眼。
九韶嫣脸色一白,下意识的退后一步。
这里分明是九重王宫!
月眸惊愕的望去,庞大的宫廷层落有致,宏然庄肃的泰极殿就在眼前,从脚下延伸上去的九重云阶雕纹清晰熟悉。她和韶轩曾经跟在父皇身后从这里无数次面朝百官,只不过当时她需戴垂至鼻尖的明珠抹面,以免百官窥探长皇女的容貌。
而今它们就近在咫尺,像是这些年她梦中不断重复的那样。只要她踏上去,走上这象征九五之尊的云阶,还能看见父皇伟岸的身形站在泰极殿前的九重台上等着她。
姑娘的眼眶忽然热了起来,她急切的踏上云阶,循着记忆的模样往前,往前,往前就是至亲曾经。
往前啊,她脚步有些凌乱,目光眺向层层云阶上的九重台。
暗花纹路的明净玉台还在那里,灯火模糊中,一个熟悉到血肉中的身影正身着玄黑龙纹的帝袍静静等在那里。
“父皇……”她喃喃,急切甚至有些慌忙的跑,“父皇!”
她踩着云阶跑起来,像是幼年时绾了九霄花的小公主,提着裙摆笑眼明然的跑向这个世间最疼爱她的男人。
我回来了。
父皇,我回来了。
她飞扬起的袍袂像是扑火的雪蝶,墨发飘动,探手向咫尺可触的父亲。
“——破!”
两指点阻在她眉心,微热湿濡的血在眉心画勾出玄字。秦欢浅的檀香瞬间笼罩住她,像是在她耳边说着什么,但是铃铛的清脆声猛然入耳,激烈起来。九韶嫣眼前的景象急促混乱。
“殿下前日的回肘刺可用熟练了?我等殿下许久了。”博青还是落括俊朗的模样,佩刀的身姿依旧是帝都里少女们青睐的英气。他握着腰侧的惊诀刀,对她道:“快回来,我的酒要完了,说好了待你长大些就一起喝。你再不归,我便等不及了!”
“皇姐,”简服苍白的孩童站在阶上,冲她微笑,“韶轩也能背《百官谏文》了,皇姐允给会飞的竹鸟,韶轩何时能得?”
“殿下,”整个九重王宫最年幼的女官虚画站在身旁,“婢子才不要嫁人,婢子要一直陪着殿下。”
九韶嫣的目光逐渐迷茫,不由自主的往前。
这些……这些都是让她梦回泪涌的人。
腰间臂下小腿侧的八把九螭刃突然嗡的颤动起来,刃上的寒冽触感瞬间浸透了薄薄的衣衫,清晰的刺激在她肌肤上。
刃中暴躁暴戾的神识狠、快的撞在她脑中,九韶嫣痛呼一声,抱头停下脚步。
腰侧的长刃颤动最为强烈,带着整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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