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右想也想不出别的,只能当她是为着自己受罚的事难过呢,便更尽心的安慰道:“没事的,表姐没事,不难过了昂。”
可这话却一点效用都没有,苏宁玉只管埋在她怀里哭。
这时候苏老太太被秦妈妈搀着疾走进来,后面还跟着几个苏宁玉屋中的丫鬟婆子,苏老太太看到屋里空空的只有温定柔在那儿哄着苏宁玉,就生气的用拐杖捶地。
“人呢!都死哪儿去了!”
外间伺候的小丫头听了声赶紧跑进来跪下:“墨香姐姐刚押了月香姐姐出去了,奶娘和荷香姐姐去请大夫,别的……”
小丫头抬头看了看苏老太太身后。
苏老太太脸一沉,秦妈妈立刻训道:“你们真是越来越会办事了,这种时候也不知道在五小姐身边留个人!”
一句话满屋子的丫鬟婆子就都跪了下来。
苏老太太也不理会,直接过去床上坐下,把苏宁玉从温定柔怀中揽过来,含泪心疼的问道:“宁丫头,宁丫头,你怎么了?可别吓唬祖母啊。”
苏宁玉淌着泪愣了一会儿,终于像是认出了人一样,揽住苏老太太的腰千头万绪的喊了一声“祖母”,但只喊了一声便又昏昏沉沉的过去了。
这时候办完事的墨香也静默的进来在旁站着。
苏老太太心疼的理着苏宁玉黏着汗水的鬓角,低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墨香上前一步,恭谨的答道:“小姐初醒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后来表小姐来了……”
“怎么了?”苏老太太瞥眼扫了墨香一眼。
墨香连连蹲身跪下:“小姐见了表小姐就开始止不住的哭,还哭一会儿愣一会儿的,奴婢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苏老太太听了,就抬眼看了看温定柔,眼神中竟有些厌弃,沉着声对温定柔道:“你先回屋吧。”
温定柔从床上立起来,垂目躬了躬身道:“那定柔先退下了,外祖母也请保重身子,不要太伤心了。”
“去吧。”苏老太太眉头微微蹙了蹙,一摆手道,“这些天你也不用过来看宁丫头了,等她好些再说吧。”
“是。”温定柔轻声应了,再看一眼苏老太太怀中的小宁玉,就带着竹香退了出去,走到门帘处还听到老太太在发火:
“请个大夫要请多久?你们这群东西都是干什么吃的!”
温定柔轻轻叹了口气,就回了自己的偏院。
到屋里坐下,竹香端了热水来让她泡脚,看着温定柔艰难的把鞋从浮肿的脚上挣下来,心里就觉得委屈。
她家小姐做错什么了?天天跪着受罚,现在连五小姐都不让去瞧了!
可温定柔的面上却还是淡淡的,缓缓的将脚放进木盆里,似乎是看出了竹香的心思,反而有些劝慰的说道:“宁儿这样,外祖母心里又心疼又难受的,总要找些地方发泄发泄。”
竹香闻言抿抿嘴道:“可也不该冲着小姐您啊,这些日子谁有委屈都有地方说,就是您处处出力,处处不讨好,您受的委屈找谁说去?”
温定柔沉默无言的看着自己泡在热水中的双足,心中有些说不出的滋味,当初她知道自己在这世上还有亲人时的喜悦到了今天却蒙上了一层迷茫。
在这个偌大的家庭中,亲情是那么复杂,想起在南城和师父师兄妹们在一处生活的日子,虽然艰苦,但总算过得开心。
想到这儿,温定柔又道:“这个月是师公的祭辰,你叫人多替我送些东西过去,我不能亲自去祭拜,总要尽点心意。”
虽说南城与京城隔得远,但若因此人走茶凉,也就没意思了。
这时秦妈妈走了进来,寒暄了几句,就把苏家立世子的利害关系给温定柔提点了,等温定柔把其中的弯弯道道理清楚,秦妈妈又给她交代了几句老太太的话。
温定柔再问了几句苏宁玉的情况,就叫人送秦妈妈出去了。
竹香在一旁听着,憋了一肚子的气,等小丫鬟送走了秦妈妈,便立刻有些咬牙切齿。
“老太太心疼孙女,也不能拿您做人情呐。”竹香蹲下身给温定柔擦脚,看着温定柔一双脚肿成了蹄子,心里就来气,别人不把这外姓的小姐当正经小姐,可她不能,她娘中恶险些暴毙,是温定柔救回来的,自那以后她竹香就只认温定柔一个主子!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卫姨娘是为了您救二少爷的事装病刁难您呢,可您这么巴巴的去救人是为了谁?不就是为了老太太吗?现在倒好了,还要您去给卫姨娘端茶认错,有这么欺负人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