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下棋的遇到了玩牌的

不一样，他的身后有着紫色的辉光，李叶笑知道这意味着此人是以一名秘法的传人，也就是法师。

    “赵良栋，你私自组织猎团，私自进行审判，你知不知道这是违法犯罪行为？”那人没有看别人，而是直接对着赵良栋发起了责难。

    “付主任，我是一个执法人员，接到报案之后出警是正常程序，这些朋友都是我根据《觉醒者管理通则》找到的志愿协助涉及超自然事物的注册猎人。”赵良栋显然也是一个老猎人了，以上的应对一气呵成，没有半点阻滞之感，他继续自我解释道：“所以如果您对我的操作流程不满意请您向燕京市公共安全事务局投诉我，我的直属领导和党委书记会找我谈话的。”

    那个付主任面无表情的听完赵良栋的辩护，也一样是没有任何犹豫的开始了反击：“根据《燕京公共安全应急条例·特务事项》中的第六款第三条，执法行动涉及超自然事项必须呈报联合仲裁庭，由联合仲裁庭进行人事安排，除涉及暴恐、正在进行的严重伤害等情况，必须由联合仲裁庭主持抓捕工作。你出警，是正在进行严重伤害吗？”

    赵良栋听到这里潇洒的一甩头，指着那边的刘华兴说道：“我接到举报，归国猎人刘华兴意图对中国狼人公民刘建军执行私刑，我接到报警之后紧急出警，符合流程要求。”

    李叶笑听到这里眼珠子差点掉出来，他忍不住大喊了一声：“明明是他请你们助拳的！”话音未落他的头就被人敲了一下，是之前和他兜售健身计划的教练陈刚，后者一把把他拉到身边小声警告他：“别多嘴，看着！”

    “哦？那么说你是来逮捕刘华兴先生的？”那个付主任扭头看了一下刘华兴，这时候几个人已经把刘华兴和黄秀丽夫妇的武器给卸下来了，另一边两名狼人医师开始检查刘建军，此时人们才发现刚刚那个武神一般的老刘吐出了大量的黑血，一股腥臭弥漫起来；虽然还是狼形，但是不仅毛色暗淡，而且整个身体都垮了下来，瘫倒在那里。

    老刘的这幅样子让李叶笑心里一紧，难不成这老刘是因为肺癌死了？再看看之前义正言辞想要“制裁”自己父亲的刘华兴，他一副没事人一样的站在杵在一边，还一脸面色不耐的和那个挡住他武器的女警做笔录，他太太面色憔悴的站在旁边但是她更多的精力都在帮助自己的丈夫和警察周旋。

    “赵良栋，别和我在这儿玩文字游戏，刘华兴在这里私刑，这是绝对跑不了的。而你，私自组织猎团，对注册的超自然公民进行打击，也跑不了！”付主任指着赵良栋的鼻子大骂，这一情景给李叶笑带来了某种莫名的舒适感。

    “那好啊，付主任，你赶紧举报我。不过这些朋友可都是尽他们的义务，你不能制裁他们。”

    对于这个付主任倒是没有任何异议，他只说了一句：“该散的都散了，受伤的拉走治疗。”刚才剑拔弩张的一群猎人就默契十足的四下散去，三五个人搭乘一辆车，逐渐离去了。本来陈刚也想带李叶笑离开，但是刘华兴突然大声说：“等一下，这个人是代表刘建军的，不是赵警官请来的！”

    这突然的一声让付主任的眉毛跳了一下，他转过头来盯住这个刚刚一直忽略的猎人，抬起下巴努努嘴，很快就有一个办事的人员拿着录音笔走了过来：“请问你的姓名，职业，身份证号，觉醒种类，时间，是否有登记……”

    然后李先生用了大约十五分钟回答了一系列的大约三十项问题，几乎就是把他当初在网络上进行的觉醒者登记重新在现实生活里走了一次，到对面满意的点头为止才结束了询问的初级阶段。

    这个情况让李叶笑有些摸不着头脑，刘华兴这时候喊这一句是什么意思？要把自己拉下水吗？付主任接过刚才填写的登记表，仔细的又核对了一次，才缓缓开口问李叶笑：“你作为一个猎人，为什么会接受狼人的邀请？”

    “我认识老刘好几年了，他是我们楼的保安。”李叶笑答应帮忙无非就是这个原因，但是付主任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他撇了一下嘴唇继续问：“你知道他是狼人的时候没有那种怒不可遏的冲动吗？”

    这个问题让李叶笑更加迷茫了。的确，当他初次看到老刘身后那条长长的狼影的时候，他的确心中升起了一种激烈的冲动，事后回想起来李叶笑只能坦率的承认，的确有过那么一瞬间，他想要把自己眼中的这个怪物干掉。

    “那你为什么没动手？”付主任似乎很想知道李叶笑的答案。

    李叶笑思索片刻回答：“后来他救了我一次，从一伙儿不知身份的杀人犯手里。”现在回想起来，之所以老刘能让李先生帮他，还是因为李叶笑很清楚如果那次地下车库的对峙没有老刘中途加入，他基本上是会死于车库的。

    “原来如此，不过大部分猎人即使是这种情况，依然无法抑制自己内心中对于其他超自然种族的憎恨。所以，你还真是个有点意思的人……”付主任说着拍了拍李叶笑的肩膀，弄得李叶笑尴尬不已。

    “我的确是没有你们说的那种负面情感。”他小声嘀咕了一声，可是在众人哪里的反应却有些微妙，赵良栋隔着几个人问他：“没有？你是说你看到狼人，吸血鬼，冤魂这些非人类的存在不会有那种心跳加快，四肢颤抖，肾上腺素升高之类的反应吗？”

    李叶笑回想了一下，他似乎是真的没有，见到那些超自然生物，李叶笑并没有产生他们说的那种反应，也就是那种类似于愤怒与憎恨的情感，如果有什么深刻的情感在李叶笑的心理占据主导，那就是对这些超自然现象的不解和困惑，他不明白这些东西的来源，也不理解为什么他们要戕害人类。

    “准确的说，我对于这些现象产生的源头更加有兴趣，如果说它们是我们的敌人，我希望弄清楚这种敌对产生的根源是什么。”李叶笑整理了一下思路，他希望在场的这些人能够解答他的这种困惑，“为什么我经常在网上看到这些消息，原本是朋友，邻居，街坊。甚至是亲人或者爱人，在遭遇了这种超自然侵袭之后，就会成为敌人。”

    而回答他的只有一片沉默，也许是这个问题在这个圈子里太粗浅了，以至于谁都不愿意回答。过了一会儿，付主任才轻咳了一声打破沉默：“我之前遇到了一个案例，有一个……猎人，和你差不多。他和他的妻子恩爱无比，后来因为一次意外，她的妻子死了。他也是因为这个契机觉醒成为的一个猎人。一开始的时候他只是痛苦于自己的妻子和自己天人两隔，但是他对于其他的超自然群体并没有特别的憎恨，直到有一天他发现自己的妻子被超自然力量影响变成了活尸。他看着自己的妻子把一个无辜路人开膛破肚，吃掉了那人的内脏……然后他杀死了自己变成活尸的妻子。”付主任的故事到此为止，李叶笑听了若有所思。

    “然后的事情我就不和你说了，没意思。关键就是，保持理性一两次不难，但是你的极限在哪儿？我不知道。”说完付主任就走去指挥善后工作了，一辆救护车停靠了过来，把从狼形变回成半人形的老刘推上了救护车。另有几辆黑色的红旗把这里围了起来，其他的猎人在做过一些笔录之后都离开了，刘兴华夫妇和赵良栋作为直接责任人被带上了那些红旗车。李叶笑本想回去，但是工作人员告诉他他是关键证人，所以他也被请上了红旗车。老付就坐在他的身边。

    看到这混乱的经历都被夜色所掩埋，李叶笑长吁一声。旁边的付主任拿出了车里的保温杯，小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水，那弥漫出来的茶香把整个车子都熏香了，目视着窗外掠过的高楼大厦，似乎是一个普通的领导干部坐在自己的公务车上。和刚才挥手间制止一场恶战的样子真是……天差地别。

    似乎是感觉到了同车的年轻人还有话要问，付主任主动看向李叶笑：“你总喜欢问这么多吗？”李叶笑苦笑一声：“差不多吧，就是我现在真的有很多问题，比如您……”胖猎人还没说完，付主任就打断了他的话：“我是法师，或者说也可以叫奇术师，修行者……怎么说都行。”

    有了当事人的确认李叶笑点点头，他就继续了自己的问题：“老刘这边……会怎么办？”付主任哼哼一笑反问：“你不考虑考虑自己？或者是刘华兴？”

    “我？”李叶笑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体，他笑了“我参与有限，怎么也不会有太严重的责罚吧？”

    似乎是认同了李叶笑的判断，老付点点头，继续解释：“刘建军的情况比较复杂，我们会跟进调查，今天就是得请你回去做个笔录，然后就送你回去。”

    李叶笑看看现在的时间，凌晨两点多了，他明天还得上班。而说到回家，他的个人电脑还落在那个地下室里，家里还有刘华兴的小儿子，这都是很令人尴尬的问题。

    “我的电脑在另一个地方，那里是刘建军的秘密疗养地，你们要去人最好帮我一起拿回来，我这里有地址。还有，刘华兴的儿子还在我家，这怎么办？”

    付主任点点头，他对坐在副驾的一个小年轻说：“小刘，派人去这个地址调查一下，顺便把李先生的电脑收回来。然后带上刘华兴的夫人去接孩子。”坐在副驾驶的小伙子应了一声就打电话开始安排这些事。如此的效率让李叶笑轻松了不少。

    “那么说，这一夜过去了？”李叶笑似乎想要总结什么，但是他又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一个明显的认知，这里边太乱。

    “对，这一夜过去了。据资料显示你才刚刚觉醒，和那些经验丰富的老猎人一起行动，有什么感想？”付主任随口问李叶笑，这个问题让李先生又摸不着头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