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下棋的遇到了玩牌的

    下围棋的人和下国际象棋的人总认为自己具有超然的洞察力和细致的管理能力，但是最终的赢家往往是只会下德州扑克的。这是因为前者在游戏中其实体验到的是虚幻的掌控力而后者在游戏中体会到的是真实的变量。生活是难以计划的。

    老刘在这条冷静的街上用王者一般眼神的傲视着这些“猎人”。赵良栋一众人显然没想到这条老狼竟然还这么有战斗力，三个人被轻松放倒并且暂时失去了战斗能力。双方似乎对峙，但是李叶笑看得出来，猎人的气势已经衰了。

    “看来，是该我出马了。”一个坚毅沉稳的声音打破了对峙的寂静，是这里的领头人赵良栋。只见这个司法工作出身的猎人两肩微耸，做了一个松缓肌肉的动作，从口袋里掏出两套指虎戴上，那东西闪出了白色的精芒，但李叶笑无法分辨那是什么，随后这名执法者出身的猎人如同散步一样地走入了场中。

    到底是领袖之人，整个圈子的气氛都随着赵良栋而发生了变化。老刘原本微微张着的爪子也再次攥紧，看来是感觉到了威胁。赵良栋也体会到了这种氛围的变化，他清了清嗓子，也活动了一下身子，似乎是在做热身。老狼在静静地看着他，但是身子始终没有松懈。赵警官这样活动了大约五分钟，终于站定了身子。这时候一阵蝉鸣响起，打破了原本的寂静，而那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也快速撞在一起。

    纠缠在一起的两团影子正在以常人无法理解的速度相互攻击，虽然二人活动的范围都没有超过周身一米之处，但是散发出来的拳风和气势已经让在场人中不是很强的人有些吃不住了，比如李叶笑。

    他觉得自己的身上似乎被狂风席卷，似乎要被撕碎，只不过他并没有向后退而已。这时候在场的所有人似乎都进入了一种竞技中，这是一场比拼耐力的比赛，站到最后的人似乎能获得什么奖励似的。大家把自己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中间的两个人身上，也强迫自己把所有的精力集中在那里，这才能勉强让自己支撑住。

    而漩涡中心的一人一狼你来我往，拳拳到肉，身体撞击的声音如同爆竹在空气中激起了“噼噼啪啪”的响声，这种景象给常年在城市企业中生活的众人带来了极强的震撼。

    “不愧是北京城里最有号召力的猎人之一，北京猎人十天刀之一。”同样叹为观止的还有黄女士，只是她和刘华兴的眼神中却多少有一些理所当然，对于两个人的搏杀也并没有像旁人那样的憧憬。

    “我说你们两个看上去似乎对这种景象早就习以为常了对吗？”李叶笑苦着脸看看这两口子，他有写羡慕。

    二人表情微妙的解释：“这个多少和美国的社会治安有关系，你没有去西海岸的那些地方巡夜过，那可真的是牛鬼蛇神。”

    解释之后李叶笑了然了，他把自己的关注目标再次转回到赵良栋和老刘身上。毕竟这种近距离观察的机会没多少，经过了最初的震撼，虽然现在的李叶笑依然会被那两个家伙所散发出来的阵阵杀气所震慑，但是他的思路已经能够跟上两个人的动作了。李叶笑感到随着自己的专注提升，他的思路对于这两个家伙那匪夷所思的战斗机巧和速度也渐渐适应起来，他已经能在脑内对他们的动作进行推演了。

    这样的进步让李叶笑精神振奋了不少，他同时发现这两个人打斗时发出的声音也很有限，几乎被初夏的蝉鸣所覆盖。不远处的居住小区里宁静祥和如无事发生，而近处的打斗则生死相见。一种荒谬的割裂感让觉醒不足半年的新猎人有些难以适应。

    这就是黑暗世界的战斗吗？李叶笑觉得有些不对劲，狼人的强悍他是深深地理解了，但是这样大动干戈真的是黑暗圈子的常态风格吗？而且据他所知，也就是听刘成东所说的，这个国家的合法超自然现象处理团体只有一个，很显然这说的是国家政治力量。可是现在随着刘氏夫妇的召唤而来的这些人算什么呢？

    略作思考的功夫，那边两个“超人”的战斗已经白热化，即使站在旁边看着也超过了一些猎人的极限，开始有人远离这个圈子了。李叶笑则早就抵抗不住自己身体所感受到的压迫而退出了圈子，能支撑下来的之后刘华兴夫妇。而看看那个刘华兴的拳头微微握紧，似乎正等待机会，加入战斗中去。

    战圈中间的刘建军和赵良栋在一次碰撞后各自向后退去，两个家伙显然都严重透支了体力，刘建军的鼻孔大张，即使在初夏的也能从他的鼻息中看到滚滚而出的吐息，赵良栋那边也半跪在地大口喘息，站定的那一小会儿已经有斑斑汗水点落在地。显然，这场搏杀对于双方都施加了巨大的压力。

    这时，早就准备好的刘华兴夫妻走入圈子，丈夫拍拍赵良栋的肩膀，扶起了那个强悍的猎人：“辛苦了，接下来是我的事情。”赵良栋神情轻松地如同刚刚完成一场球赛：“老爷子很厉害，你小心点。”说罢他退出了场中。可是那边的李叶笑急了，这不是车轮战吗？他站起来说道：“姓刘的，你这是自己打不过靠车轮战耗老爷子呢是吗？”

    也许对于在场的这些猎人来说，甚至对于刘华兴来说这个老狼人都只是一个隐患，一个应该被消灭的怪物。但是对于李叶笑来说，他是自己认识多年的朋友，是一个固执的父亲，是一个渴望能够和孙子一起玩乐的爷爷。所以李叶笑的胸中激愤莫名，他觉得老刘被自己的儿子背叛了。

    李叶笑的指责让黄女士的脚步慢了一下，但是刘华兴则对此不闻不问，或许对于他来说这个才认识一天的猎人的话根本无关紧要。只见刘华兴取代了刚才的赵良栋站在了老刘的对面，浑身散发了令人不安的气息，似乎比刚才在地下室的时候更加狂热了。

    李叶笑看不过了，他往前迈了几步似乎想要过去说几句，但是他还没接近圈子就觉得身子一沉，在他来得及思考之前他的腿就软下来了，他眼睛一花就看到了眼前是赵良栋的皮鞋。

    “很抱歉，哥们，但是这事情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你不要管。”赵良栋的手上闪着银色的光，李叶笑有充分的理由相信是这种光让他趴在了地上，并且身上如同被千金镣铐所限制。

    “你不是自己都介入了吗！”李叶笑发现自己说话还比较正常，但是也不能说太大声音。

    “因为我是应刘华兴的邀请来调查一起失踪案的。”赵良栋解释，“老刘涉及到多年前的一起失踪案，和一起杀人案。”这话让李叶笑想起了地下室看到的景象，他沉默了。

    这边发生的小事对于这次真正的主角刘华兴来说根本不值一哂，他双手交叉站在中间，与变成巨大狼身的父亲面对面对峙起来。对面的老刘似乎还没有从刚才高强度的战斗中恢复，依然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这一对奇异的父子对视良久，众人都在等他们做些什么打破现在的局面。

    黄女士也迎接着这份沉重走向中央，与自己的丈夫站到了一起，刘华兴在自己妻子到来的一瞬间气势就变了，如同利刃被收入刀鞘。但是这并没有让人感觉轻松，反而更加剧了紧张感。李叶笑似乎记得有一个武侠小说里有这么一句话：“最危险的刀恰恰是入鞘的时候”他一直不太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到现在他终于有些感受了。

    两父子的对峙持续了几分钟，终于刘华兴开口说话了：“我20多年来，一直在恐惧你，我们知道，我和我妈，我们知道你与众不同的地方，我们知道你是个怪物！我们都恐惧你，怕你，怕你会杀死我们……”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了下来，再次沉默，直到很长时间后一声长叹：“我回来是消灭我的恶梦的，我必须亲手打碎我的恶梦！”

    话音落下，周围响起了掌声，趴在地上的李叶笑却感到了绝望。如果不出意外，一切真的无法挽回了。在月光下，在路灯旁，刘建军的身影散发着一种落寞的气息。老狼人听懂了儿子的话，但是对此他选择了沉默，只有沉默。

    这种隔阂了两个人的沉默需要一个人来打破，黄秀丽就是这个打破了沉默的人，她抬起手中的宝剑震声说道：“让一切的纠缠与矛盾，恩怨和记忆，在今天终结吧！”

    这一声如同最终的裁决，从虚空中拿出了那把大剑，趴在地上的李叶笑知道那就是传说中的空间法术，只不过现在不是羡慕的时候而已。刘华兴带着一种献身般狂热的眼神举剑冲了上去，眼中带着诚挚和狂热；而刘建军却突然躬身伏地，两爪前伸紧抓地面，大口大口地呼吸，似乎在审判面前俯首认罪了。

    刘华兴的劈斩完美无缺，如同盘古劈开天地的那一击，任何人在这一击面前都只能退让或者等死。也许刘建军在这一刻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罪行，终于面对审判接受了裁决，接受了自己的命运。然后，一声金属碰撞的脆响划破了黑暗。众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那里，李叶笑激动地无法自持，他猛然从地上站了起来：“好样的！”甚至他都来不及想一下自己身上的禁制是什么时候被解开的。

    原来在那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刘华兴的宝剑被一根铁棍挡住了，一名英姿飒爽，目若星光，眉似弯月，五官精致如天人，身材凹凸玲珑的女警挥舞着一根铁棍挡住了刘华兴。事发突然很多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之间黑夜中冲出几名衣着统一的男女，都是黑色商务西服加上白色衬衣，看上去就像是黑衣人从电影里跑出来一样。

    李叶笑正在诧异是什么人出来，赵良栋就嗤笑一声：“哈！倒是来的挺快。”

    这群来客中走出了一个年纪约为四十岁上下的男人，看上去儒雅偏偏，衣着也不是西装，而是一身深黑色的唐装，左手拿着一串黑色念珠，右手托着一盏香炉。李叶笑看这个架势就知道眼前的人不一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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