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连带老式的赌桌一阵摇晃,筹码都混到了一起。
赌棍们骂骂咧咧,对着那个摔倒的人一阵拳打脚踢。
亚图姆刚想回头,路德维希立刻两只手捧着他的脸,把他的头转过来,正对着自己。
再过三分钟,她就可以想办法脱身了……但是,在此之前,她还需要和他周旋三分钟。
“和我说话的时候不许分心,否则我会不开心……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眼睛是什么颜色。”
“你真令人着迷……可惜我已经有了更迷人的目标,否则一定会考虑把你绑回去。”
亚图姆目光温柔得像要滴出水来,他捧起路德维希的脸,在她的脸颊上轻轻落下一个吻。
“宝贝,这个世界的本质是交易的,想要知道一个秘密,就需要用另外一个秘密来交换。”
他一只手搂着路德维希,没看牌桌就说:“停牌。”
“我一直怀疑你背后长了眼睛。”
汤姆翻开牌桌上的暗牌:
“——又是黑杰克,亚图姆你今天晚上第五次黑杰克,不吻一吻你的幸运女神吗?”
潦倒男人放下酒瓶,把亚图姆头上的贝雷帽摘下来,戴在自己头上,站在凳子上鼓起掌来:
“女人、金钱、运气都占齐了……就差亲下去了。”
他像指挥家一样指挥着大家的口哨声,周围的无聊男人们都沸腾了,乒乒乓乓地用酒瓶击打着桌子,嘘声一声比一声大。
亚图姆对周围的口哨和起哄置耳不闻。
他凑近路德维希的脸,鼻尖对着她的鼻尖,双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暗示性地拨弄着她的衣领,勾起了唇角:
“想出用来和我交换的秘密了吗?”
路德维希毫不退缩地直视着他的双眼,微笑:
“抱歉,没想到。”
“那不如……我帮你找一个?”
他的鼻尖贴着路德维希的鼻尖,气息轻轻缓缓地拂过她的睫毛。
“嘴唇可是一个女人最大的秘密之一,可以给我……你的吻吗?”
他微微侧过头,嘴唇贴近路德维希的嘴唇:
“May I?”
……
她在保加利亚的一个偏远小镇住过很长一段时间,那里的人们以接吻作为打招呼的正常方式,他们的想法也很有意思……既然一个七十岁的老人可以亲吻他两岁的孙女,为什么不能亲吻他二十岁的孙女?
所以,从那个小镇出来以后,她就可以很习惯地和任何人接吻了。
但是……在赌场这么混乱的地方,接吻不是保守问题,是卫生问题。
唾液交缠,交换的除了爱,还有食物残渣和细菌。
这个还算漂亮的年轻人亚图姆可不是那些淳朴的村民,如果他之前用他的嘴做了……嗯,做了其他什么事的话,那么交换的,还远远不止这些。
说不定她是在同时和几个男人接吻……略重口。
但是,路就在德维希刚想撇开头拒绝这个没有卫生保障的吻的时候,她就石化了——彻底的。
因为,她突然意识到,刚才那声“May I”并不是亚图姆说的。
这声淡淡的“May I”,来自她身后,一个从温度上来说至少比她离南极近四十纬度的地方。
仿佛要验证她的猜想似的,一只冷冰冰的手,不轻不重地,放在了她的肩膀上。
然后就听到,手的主人用她无比熟悉的,低沉如大提琴一般的悦耳嗓音,不带任何情绪地淡淡重复道:
“May I…bother you?”
我可以……打搅你们一下吗?
路德维希还放在亚图姆肩膀上的上手,在下一秒,哗啦啦地碎成了渣渣。
如果这个时候有谁扛着一把锄头,照着她的脑袋敲下去,一定能敲出一地的石头渣。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她名义上的男朋友会这么凑巧地出现在这里?
不早不晚,恰好在她坐在别的男人大腿上还差点被亲上去的时候?
她说她是被迫的,有人相信吗?
她缓缓地转头,对上她男朋友灰色潭水一般,深不见底的眸子,那双眼睛正定定地,毫无情感地看着她。
路德维希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还坐在亚图姆腿上,扯出一个巨僵硬的笑容,朝夏洛克挥了挥手:
“嗨……好巧。”
这话一说出口,她就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剪下来。
好巧?什么好巧?
好巧,你也来约炮?
夏洛克西装外套着一件大衣,衬衫领口平整得连一点皱褶都没有。
他就那么随随便便地站在那里,就连周围的电灯泡都亮了几瓦。
破烂的赌桌,因为他的存在,不再破烂了,请叫它们复古的背景墙。
至于那些磨出毛边的毛毡……什么磨出毛啊,在夏洛克光环笼罩的地方,那些都被叫作沉淀的历史感。
……好吧,现在不是探讨一个好模特重要性的时候。
夏洛克看着她还放在亚图姆肩膀上的左手,眯了眯眼睛,低沉的声线毫无波动:
“的确好巧……你今天还打算回去吗?”
路德维希麻利地从亚图姆身上跳下来,原先扣在她腰上的力道也不见了,于是她挣脱地轻而易举,也愈发地引人怀疑。
“当然回去,马上回去,我本来就打算回去了,刚才还和汤姆说呢……是不是,汤姆?”
荷官汤姆手上不停,抬头微微一笑:
“不,我一直以为你今天晚上会和亚图姆一起——你们已经是罗密欧与朱丽叶了不是吗?”
路德维希:“……”
我会记得你的,汤姆。
她好像已经看见自己的死亡旗帜立起来了,在凉飕飕的风里,呼啦啦地飘。
作者有话要说:忘记谢谢大家的霸王票,这周的红包明天发放
今天收到朋友的评价,说我笔下的夏洛克太不矜持了
会吗?会吗?会吗?
推荐写这几章时听的背景音乐,muse的巴洛克摇滚,和椎名林檎女王大人的love is blind,赌局。
如果生活每日是读书写字,笑笑闹闹,普通寻常。
那么听歌,就喜欢它再病态和极端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