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火刑与劫囚

    第二天早上五点半，库尔特和往常一样沉浸在睡眠之神的光辉之中。

    然后他收到了来自水灵王的热情祝福。

    “啊！操！谁他妈往我头上倒水！”

    库尔特用他的手在脸上糊了好几下才把眼睛上的水给弄干净。

    “爱德华你发什么神经！”

    库尔特显然极其不满，当然没有哪个正常人会在睡梦中被人一盆水泼在头上还能保持好心情的。如果有的话，我们一般称其为受虐狂。

    “别废话赶紧起床，老子要站前排。”

    “但是火刑七点才开始……”

    “再瞎比比你那枚金灿灿的苏德勒斯老子就笑纳了。”

    爱德华的这句话比和平女神的劝慰还有效，库尔特脸上那七分不满三分愤怒的表情立刻换成了谄媚的笑容。

    “唉，唉，亚巴顿大爷别生气，我这就起床，这就起床。”

    库尔特在这个世界上最看重什么？不是他的情报网，不是这座孤儿院，更不是唯一勉强能称之为朋友的爱德华，而且资本。或者说的更加直白一点就是金币，金灿灿的苏德勒斯，银闪闪的迪纳厄斯和阿根透斯，就连表面满是铜锈的弗里斯也是那么的诱人，那么的可爱。当然，隔壁教皇国成色十足的苏尔，南方小国通用的佛罗林，龙公国和勃根底亚帝国发行，在西边七八个国家通用的格罗斯，东北几个王国铸造的那充满粗犷气息的德聂耳大银币无一不是库尔特眼里最美丽的事物。

    但是库尔特穷，很穷，他毕竟只有十四岁。即使他经手过足够买下两座拉里安斯克孤儿院的钱，但那些钱都不是他的，他积攒一年多到手的钱也不过是这一枚苏德勒斯和几枚迪纳厄斯。现在他看重那枚苏德勒斯的程度甚至比看重他自己的程度更高，如果有人想要打劫他的苏德勒斯，他一定会不惜一切把那个人送下地狱。

    爱德华知道库尔特有多爱钱，他没有真的下手去打劫那枚金光闪闪的苏德勒斯，虽然他脑子里已经无数次地想过如何拿走库尔特的钱以后把他丢进茅坑淹死。

    库尔特也怕爱德华真的下手抢劫，所以今天他起床的速度比任何一天都快，他甚至都没来得及洗漱就跟着爱德华走在了去处刑场的路上。

    两人到处刑场的时候，太阳刚刚升起。此时处刑场上还没什么人，爱德华和库尔特毫无异议地占据了最靠近火刑架的为止。

    现在已经是初秋时节，身穿粗布衣服站在早晨的寒雾中可不是什么享受的事情。库尔特用他的手不断地摩擦他的身体取暖一边腹诽爱德华，但是并没有什么用处，他还是在不断地打摆子。

    那些后到的人比起匆匆忙忙跑出来的库尔特就好多了，他们都穿了至少两件衣服。

    “干他大爷的烧死鬼，怎么还不出来！”

    库尔特低声咒骂着，他实在是冷的不行了，如果不是有爱德华这尊煞星站在他旁边，他一定会立刻回到孤儿院那温暖的铺盖里继续睡觉。

    随着时间的推移，来观看火刑的人越来越多，但是初秋的浓雾却依旧笼罩全城。这很不正常，平常雾气在大约七点半左右就会在阳光下散去。然而今天已经快八点了，浓雾还顽固地罩在城市里不肯散去。

    库尔特在寒风中打了两个小时摆子以后，死刑囚牢的门终于伴随着吱吱嘎嘎的声音慢慢开启。一大堆神殿骑士和起码二十人以上的灵祭祀押解着爱德华昨天晚上见过的那个老人走出了囚牢。

    “哦哦，来了。”

    爱德华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当然他对文火烤肉没有什么兴趣，他想看的是劫囚啊。

    “罪人彼得罗夫·伊凡奥维奇·赫尔岑， 你犯有渎神、通奸、杀人、盗窃、抢劫五项罪行，蒙伟大的圣灵之王赐下之律法，你将被判处火刑，可有抗辩？”

    “当然有”赫尔岑老人脸上依旧挂着云淡风轻的微笑，“我不否认我杀过人，但我是正当防卫。其余罪名，我一概否认。”

    “说出你的抗辩词。”

    “我从未渎神，因为你们所信奉的神不过是伪神，是被制造的偶像。我从未通奸，因为我早已年迈。我从未偷窃，也从未抢劫，因为我去偷、去抢的人是一群小偷和强盗，而我从那些罪人那里偷来、抢来的财产，全部还给了受害者。”

    “台下的众人，你们作为神殿的信众当然不会相信我说的话，我的第一句抗辩词就足以让你们把我打进异教徒、渎神者的圈子里。我也不指望你们现在就理解，但我相信，当时机来到的那一刻，你们会理解我今日的话。现在，你们就把我当做一个渎神者，一个强姦犯，谋杀者，一个老不修的小偷，强盗吧。”

    台上的神殿骑士团长面色不善地盯着赫尔岑老人，大声呼喊道：“台下的诸位信众啊，你们可相信他说的话？”

    “不相信！”

    “你们认为应该处以怎样的刑罚？”

    “火刑！”

    大团长朝赫尔岑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那么，现在我们和我们的信众达成一致，你将被判处——火刑！”

    押解着老人的两个神殿骑士把老人推上火刑台，用粗粗的绳子将老人牢牢地绑在火刑架上。火刑架下的柴火早已准备好，只等有人将它们点燃。

    “愿圣灵的火焰能净化你罪恶的身躯与灵魂。”

    一位身穿神袍的灵祭祀缓步走上火刑台，她的手上猛地燃起一团乳白色的火焰。那是圣灵王赐予的圣洁之炎，传说中可以净化一切的圣火。

    此时赫尔岑老人的表情终于从微笑变成了不屑的冷笑。

    “Bimakaleranuma ata dusumekalkanuma？（你认为我们会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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