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生气了。”
嫣然深深的呼了一口气,轻轻的嗯了一声,旋即便挂断了电话。
她垂下眼帘,瞥见这一身血迹斑驳的长裙,无奈的叹了几口气,若是让李潇溯知道,肯定一顿质问。
想了想,嫣然只得便随意的在地摊上买了一条长裙,然后又悄悄地溜进洗手间内把那带血的长裙给换掉。
她微微拧开水龙头,这才发现手掌心还沾染着星点血迹,她不由后怕的连忙细细的搓了起来,搓洗了许久,方才把那已然干涸的血迹洗干净。而后,又对着那梳妆镜,捋了捋耳迹凌乱的碎发,怔了怔神色,方才转身离开。
回到李家的别墅,嫣然双手攥着手包紧了紧,似沉呤了好半天,方才踌躇的按了门铃。过了半晌,陈姨打开门,目光瞥向嫣然,语气依旧严肃冷硬:“张小姐,先生在书房等您,您赶紧过去吧!”
嫣然咬咬唇,弯腰换了拖鞋,便转身上了二楼处,似磨蹭了一会,方才略显有礼的敲了敲房门,里面传来男子低沉而醇厚的嗓音:“进来!”
嫣然又深呼吸了好几口气,不知为何心里莫名的有点害怕,她还记得以前这李潇溯追她的时候,她都可以趾高气昂的拒绝他,也从来没这么胆战心惊过,可如今身份上低上一等,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人,有点卑躬屈膝的感觉。
她战战兢兢的走了进去,李潇溯此刻只是着一身藏蓝色的休闲毛衣,下身是简单的灰色休闲裤,有点慵懒范儿,不似平日那般着西装革履之时的一丝不苟,不易亲近,如今似乎显得亲和许多。
静谧的室内,只听到男子那矜贵白皙的玉手灵动的敲击着键盘的略显沉闷的声响,她咬咬贝齿,似愣了许久,方才悄声细语的轻唤了一声:“李先生,我回来了。”
李潇溯没答话,只是静幽幽的敲击着键盘,恍如拿她当作空气般,她突然发现,他生气的时候,总是不言不语,也不爱搭理她,就是这般冷幽幽的晾着她,却反而是最折磨人的。
李潇溯既然不说话,那嫣然也只能静静的在旁边候着。
大约静等了好半天,她方才小心翼翼的探视了一下李潇溯眉眼沉静的神色,又低声解释道:“李先生,我路上遇到点状况,在商场里逛街,便误了时间,所以才回来晚了点。”
又等了好半天,李潇溯那清冷的嗓音淡淡渺缈得飘荡了过来:“家里的规规,陈姨都跟你说了吗?晚上门禁时间六点以前必须到家,你看看时间,现在都几点了,怎么把我定的家规当作儿戏,如此轻视?”
李潇溯嗓音清淡,就连唇边似还蕴含着淡淡的笑意,显得很是温和无害,好似毫无半点责备之意,有些人就是这般只是轻巧的跟你说着寻常话,却令她无形的感到一种急迫的压力,心不由一阵紧,一阵松。
嫣然嗓音略带几分薄颤:“我下次不会了。”
李潇溯转目凝在她那一身长裙上,目光微微一敛:“怎么突然换衣服呢?”
嫣然抿抿红唇,随意的扯了个慌,磕磕巴巴道:“我回来的路上不小心栽倒在泥坑里了,身上到处是泥巴,所以就随便买了一件,换下来了。”
李潇溯冷嗤一声:“都多大的人还摔泥坑?麻烦下次张小姐想骗我,换个令人信服的理由,还当真以为我是三岁小孩,那么好糊弄?”
嫣然低垂着眼帘,紧咬着红唇,却是不吭声,她的小心思在他面前,向来是无所遁形的,不堪一击的。
她那番老实乖顺的模样,与过往在他面前总是那般趾高气昂的样子,截然不同,总是谨慎中带着几分忐忑,却无端端的令李潇溯心下的怒气消散了不少。
须臾片刻后,李潇溯依旧不动声色的继续处理公务,默了半响后,他那似空洞寥寞的嗓音静幽幽的飘荡了过来:“去给我冲杯咖啡。”
嫣然怔愣了许久,方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刚才是命她冲咖啡。
嫣然心中悱恻,似对于他的话语表示质疑,他不会就这般轻而易举的饶过她吧。
李潇溯挑眉问道:“怎么不愿意?”
嫣然忙讪讪的小声应承道:“愿意,当然愿意,我这就去!”
她急忙闪身往门外走去,背后似传来李潇溯更为低沉的声响:“下不为例!”
嫣然小心翼翼的应了一声,出去过了一会后,她方才将一杯香气袅袅的咖啡,重新搁置在男子的办公桌上,踌躇开口道:“若是李先生没别的吩咐,那我先退下了。”
李潇溯停止了手中的动作,端起那香气扑鼻的咖啡细细的轻啜了几口,目光微微眯了眯,突然无厘头的出声道:“你多久没回家呢?”
显然她没料想到他会有此一问,一时之间有些艰涩起来,似凉凉一笑,却是寂默不语,她真的不想提及家人。
似沉呤了良久后,李潇溯的目光悠悠的转向她,语气似带着一抹柔润:“毕竟这张伯父、陶伯母是生你养你的父母,为了一个男人,跟家里闹翻了,搞得六亲不认,这样做真的值得不?如果那个男人是真心诚意的爱着你,就不会让你众叛亲离的跟他在一起,倘若他都不懂得尊重你父母,对你父母好,又怎么会懂得珍惜你,而对你好?”李潇溯的语气听起来颇有几分语重心长的味道。
嫣然目光微微暗沉了下来,幽幽的睨着窗外斑驳的疏影,似勾唇涩然道:“我想,许多的事情如果光是讲道理就可以的话,世间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纷争了。所谓情爱,那便是来无影,去无踪的,你怎么就知道,它什么时候能够控制住自己的心神与意志呢?”
嫣然的目光冷幽幽的转在男子俊容上,似凉薄一笑:“李先生,你总也不是无缘无故提起我的父母的吧?”
李潇溯神色幽深一片,似睨着某处,却深沉不语。
嫣然似缓和了许久的神色,方才黯淡开口道:“李先生,若是没什么事,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