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醉得一塌糊涂了?
张冉见潘济世的样子,心下讥笑了一声,而后就凑到潘济世跟前,朝他抛了一个媚眼:“潘长官,我可得告诉你一件事,你好有个心理准备。这沈姐呀,替咱们俩拍照了。那可是瑞士来的相机,国内还没有呢,这照片出来,效果可好了,什么都能瞧得清清楚楚的呢。”
一听到相机,潘济世就楞了一下,而后自言自语道:“相机?”
张冉仰头笑道:“可不是嘛,就是咱们行就好事的相片,可都被拍的一清二楚了。
这个时候,潘济世终于彻底清醒了,他心下暴怒极了,直起了身来,伸手就要给张冉一个巴掌。可是他手才抬了起来,就狠狠地搓成了一个拳头,然后一拳打在了墙上。他几乎已经不敢去看张冉的脸了,接下来,他的处境,只怕是没有比这更糟糕的了。
…………
隔天,潘济世收到了一封没有署名的密信。他从副官手里头接过来的时候,只觉得里头份量颇为吃重。因着做贼心虚的缘故,他忙关上了房门,又拉上了帘子,然后才拆开了信封来看。
这一拆开,他的脑子便是乱的一塌糊涂了。里头几乎都是他与张冉的不堪画面,而且张张都是能看得清他这张脸面的,简直是想抵赖都不成了。潘济世再也没有耐心一张张地看下去了,才看了三分之一,就气得暴跳如雷。
他心里头恨极了沈茹云这个女人,竟然能做出这样狠绝的事情来。如今的女人家,又有几个有她这样的胆识。他“砰”地一声狠敲了一下台面,然后就震出了相片里的一张信笺来。
他不敢马虎,忙拿过来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这上头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若是继续追着秋白的案子不松手,那么这些相将会被分别寄送到委员会乃至蔡贤的案头,此事也将会公之于众。
这个时候,正是蔡贤提倡新生活运动的时候,但凡这事情被捅开了,那么他这辈子的官途也算是被毁了,更不要提他侄子还在烂着的逃逸罪责了。这简直是按了他的死穴,一下也动弹不得了。
潘济世这样的人,并不算愚蠢,对于他与张冉的事情,他并没有全信。但是这会子,相片已经在眼前了,简直是铁证如山了,那纵使他怎么解释,都是百口莫辩的了,只怕事情还会越抹越黑。
况且这会,沈茹云不过是遣人送信密送过来的,说明这事,自然也还没有宣扬出去。他再看这信函里头附着的的银票,一时真当是哭笑不得了。沈茹云这是打了他一棒子,又给了一颗甜枣吃,实在是叫人说不出话来了。
这个时候,恰逢从沪上败退到重庆的沪军军官联名上书蔡贤,说是陶秋白的案子,恐有冤情,还望再容细查。这上表,蔡贤扔给了潘济世,潘济世瞧着,简直是一个头,两个大了。
不得已,潘济世也就默着不出声了,底下的人来提请审讯,他也总是打着太极,不给指令,这事儿也就拖了下去,甚至连刑审也跟着一并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