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宝珠变了脸色,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你……”
顾西宴却没再给她说下去的机会,眸色沉冷的从她脸上掠过。
“言小姐既然已经进了顾家,那就是顾家的人,她肚子里的孩子,自然也是顾家的孩子。”
他语调轻飘飘的,却毋庸置疑。
整个苏北,谁人不知顾西宴不近人情?
他突然这样好说话,说出去狗都不信。
陈宝珠嘴角抽了抽,惊愕的张大了嘴巴。
言浓虽也觉得不可思议,但心下却是松了一口气。
顾西宴是顾家的掌权人,只要他承认这个孩子,陈宝珠不敢明着再打她这个孩子的主意。
可陈宝珠却仍旧不死心,她失控得声音都变得尖锐起来:“顾西宴,你知道这个孩子生下来意味着什么吗?”
她双手叉腰,来回踱步,最终将目光定格在了言浓身上,咬牙切齿的质问:“这个死丫头只是陆家的养女,一点利用价值也没有,而且她肚子里面这个孩子要是生下来,可是要跟你分家产的,你护着她有什么好处?”
顾西宴淡淡的扫了她一眼,神色晦暗不清:“她虽然没有跟阿绅结婚,但毕竟有了他的孩子。”
话到这里,突然顿住,他的声音而后低沉了不少。
“我这个做小叔的,自然要帮忙多照顾一二。”
话落,整个客厅都不可思议的静默了。
因为,这种有人情味的话怎么都不像是顾西宴能说的出来的。
言浓虽然只来了顾家两个月,但也了解不少顾家的往事,顾西宴这个人对血缘亲情向来淡薄,顾绅在世的时候,他从来没有回来看过一眼。
现在说的,叔侄二人感情好像很深一样。
言浓诧异的看向他,顾西宴似有察觉般,黑眸轻扫过她的脸。
“侄媳妇,你说呢?”
她说?
她能说什么?
言浓总觉得他这声“侄媳妇”显得十分刻意,面露怔忪,连忙低下头去,“有小叔照顾我和孩子,阿绅在天有灵,也可以安息了,以后要麻烦小叔了。”
对于她的回答,顾西宴轻点了下头,算是应允。
听着二人的对话,陈宝珠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她一副活见了鬼的表情,拔高的声音越发尖锐:“顾西宴,你没事吧?”
“我很好。”顾西宴平静的看向她,清冷的嗓音却似裹着冬日寒雪,“陈宝珠,我哥给你留下的遗产,足够你挥霍一辈子了,别太贪心。”
这是提醒,也是警告。
苏北城谁人不知?
顾家这位老来子,表面温文尔雅,实则喜怒无常,他的手段一般人受不起。
陈宝珠眼珠子转了转,知道继续待在这里,也达不到想要的目的,瞬间偃旗息鼓,“知道了知道了,我也是为了你好,你不领情就算了,以后有你麻烦的……”
她带着一肚子不甘心,嘴里咕哝着离开顾家老宅。
她一走,言浓也跟着松了口气,这口气还没完全落下去,头顶笼罩上来的阴影,又让她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她甚至不用抬头,就能感觉对方带来的压迫感。
“顾先生,谢谢您让我留下孩子。”
“但我和阿绅毕竟没有结婚,留在顾家别人也会说闲话,而且也很麻烦您,我还是离开顾家吧?”
不管顾西宴什么态度,言浓还是觉得自己离开顾家比较好。
原本,她和顾沈也只是名义上的未婚夫妻,不存在法律上的关系。
而且,这个孩子一旦在顾家生下来,迟早都是要穿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