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祖!”
掌门追上了昆山玉君的青鸟道驾。
“师祖,我有事要禀!”
薄纱流动着乌照,里头的声音冷淡而不近人情,“何事?”
掌门斟酌着说,“这次合欢宗与七座王朝的战场不仅是双方的争端,还牵涉到了十洲三岛、诸子百家、各宗各域,以及……六道天魔!”
最后四个字他说得分外艰难。
旁听的两位太上长老皆是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六道天魔,浩劫之源,他们这些五六千岁尚未经历过,但从一些万年残朽的经文篇章里,隐约窥见它们的凶残面目。
天魔一出,生灵涂炭,血肉凋零。
据说在万年之前,十洲三岛原名为“大周天界”,有着二百九十八洲跟六十二岛,结果恰逢天魔浩劫,大部分洲岛陷落崩坏,只有一小部分人逃了出来。又经过数千年的繁衍生息,这才有了如今的十洲三岛,学派林立。
他们太上墟的开山祖师,就是浩劫下的幸存者,可惜祖师开山没多久,就因为伤病累累,悄然病逝,并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其余的开山者同样如此。
后人则是从这些蛛丝马迹拼凑出零星的真相,但是,谁也不敢揭开这个残篇之下的血腥。
——如果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是必亡的结局,那谁还愿意在废墟当中重开新殿?
他们猜想,开山者们也许是基于这个考虑,选择隐瞒了真相。
于是各大宗门的传承者选择了跟先辈一样的答案。
他们默契地隐瞒了六道天魔的存在。
——哪怕他们知道有些宗门、世家、王朝活动着一些魔迹。
这些骇然秘闻只掌握少部分人的手里,比如宗门、世家以及顶级王朝的权柄者,在他们的有心遮掩之下,尽管是腥风血雨的修真界,也是一副美人如玉剑如虹的景象。
谁能想到,他们费尽心思隐瞒了数千年的真相,在一夜之间就传得到处都是!
眼下是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掌门有点担心绯红会被群起攻之,死无全尸。
万一小师叔还没出生就没了娘,那岂不是成了“遗腹子”?!
掌门设身处地想了一通,都有点不忍心。
师祖:“灵虚,收起你那虚伪的表情,真令人作呕。”
掌门:“……”
师祖以前虽然完美到虚假,但也没这样刻薄人的。
这么的嘴,也就只有那个野马小徒孙啃得动……呸,我灵虚可是个正经掌门!
掌门立马转到正事上,“师祖,此事我们太上墟如何应对?任由合欢宗抗下所有骂名吗?”
修真界流传着一句经典名言,叫死道友不死贫道。当天灾来临,大部分人都是袖手旁观,避免引火烧身。掌门为人中正,倒是很少干这种缺德的事,只是他身居掌门之席,为了顾全大局,有时候不得不随波逐流,束手坐视。
他很无奈,但他实力平庸,没有扭转棋盘的能力。
掌门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执棋者”的身上。
帘内的道君微微沉默。
“合欢宗闹得阵仗已经够了,我们再插手,只会让争端提前爆发,毁了所有的布置。”他沉吟道,“且不管她,等她要到自己想要的,自然就会罢手。”
朱兄跟黄兄对视一眼。
——这昆山玉君熟练得让人心疼啊。
——看来那位闹得厉害,玉君也没少给啊。
——不然呢,你以为咱们的小师侄是怎么来的?
——黄兄言之有理!
昆山玉君又道,“另外,再有十年便是本座的三千年生辰贺典,你选一些聪明的弟子,借着进献贺礼的理由,收拢一些关于六道天魔的情报,这次大闹过后,魔迹肯定会更加隐蔽,你让弟子们都留心些,别着了它们的道。”
灵虚有些受宠若惊。
师祖这是转了性子吗,竟然这么有耐心跟他分析局面?
往常师祖肯定轻启朱唇,将内容冰冷缩减成八个字。
“不必理会,留心魔迹。”
掌门感叹道,“师祖,人家是一孕傻三年,您是一孕化为绕指柔啊!”
“……”
一阵沉默后,师祖语气清淡,甚至还有点亲切,“灵虚,你可有道号?”
道号可以自取,但由长辈甚至是尊者赐下的,更有运道。
掌门虽然不明白话题为何拐到这里,但是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他恭敬地说,“还未,请师祖指教。”
师祖:“叫扫把星君如何?”
掌门:“???”
话音刚落,掌门面目被狂风挤压得扭曲,瞬间化作了遥远天际的一颗星。
朱兄跟黄兄摇头叹息。
这小子,出门前都不看看大师祖撰写的《胎术》吗?
孕者最是冲动、暴躁、易怒,什么绕指柔,公老虎还差不多!
不过话说回来——
大师祖他人呢?说好的要给师弟养胎,怎么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哎,真是不靠谱的大师祖!他们都习惯了!
而此时不靠谱的医家圣君,正被绑在生洲的天魔供奉祠的一根柱子上。
是的,他半路又被女鬼抓了。
可能是他太没存在感了,师弟只顾着追女人跑了,并没有发现师哥半路失踪。
这次女鬼的诉求很明确,就是要他接生。
寻常的鬼胎,他接了也就罢了,但江遮一低头,脚下就是一片森然骨骸,他正踩在半块残破的头骨上。正中央供奉着一座天魔碑,它被伪装成了大熙王朝的功臣碑,堂而皇之接受香火的供奉。
而他面前的紫纱女鬼,不知用了什么功法,竟然跟一块天魔碑有了首尾,孕育了六道天魔的血脉。
江遮贯通阴阳,通晓万事,什么灵异妖邪没见过,他淡定地说,“恕在下不能从命,我师弟是仙鬼之胎,仙能驱邪,方能父子均安,不入邪道。而你是魔、妖、邪、鬼集于一身,若这魔胎出世,到时候……”
女鬼见他身姿秀美,气度出尘,偏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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