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抉择

    “要不你叫我一声师兄？”燕王明显看出了燕宇的紧张，顺口开了句玩笑。

    燕宇连称不敢，又惹得燕王大笑不已。正当此时，那王熊去而复返，在门前躬身行礼报告到：“启禀殿下！燕大人的妻儿已然带到了。”

    闻听此言，燕宇腾的起身。

    燕王却不紧不慢的下令到：“带进来给让燕捕头家人团聚吧！不过可得盯紧了，这燕捕头功夫非比寻常，不要让他劫了人跑了才好。”

    王熊连忙应承，转身出去，不多时便带了一名少妇和大约七八岁的孩子走了回来。

    燕宇的妻子原名庄颖，是都察院御史的长女，论及长相倒不出众，却也温婉贤淑。那小孩子虎头虎脑，颇为可爱，看到父亲便立刻咧嘴笑了起来。

    “娘，你看，是爹爹。”

    庄颖也是会心一笑，轻轻的叫了声：“相公！”

    燕宇只觉得这一刻仿佛什么都不重要了，管他什么燕王，什么“九歌剑圣”，都不如这一刻来的震撼内心。

    燕宇霎那间眼泪纵横，蹲下身去，抱着孩子的猛亲了两口。随即站起身，对着妻子歉声道：“颖儿，让你受苦了。”

    “夫君不要这么说”庄颖顺势与燕宇抱在一起，低声说到，“既入君门，自当生死相随。”

    “好！好！好！”

    燕王不适时的在一旁鼓起了掌，惊的两人连忙分开，各自擦去眼角泪水。

    “真是感人至深啊！”燕王完全没有打扰了别人好事的觉悟，“不过燕捕头说燕夫人受苦可是冤枉本王了，不信你问问尊夫人。”

    庄颖连忙行了万福，开口说到：“殿下说的是，殿下一路来对奴家确实关怀备至，说受苦倒当真没有。”

    “你看！”燕王拍着燕宇的肩膀说到，“我就说吧。”

    燕宇只得顺势说到：“是下臣狭隘了。”

    “好了，好了。以后有的是时间让你们腻歪。”燕王挥手打断燕宇，“王熊，把燕大人的妻儿先领到后堂歇息。”

    “是！”王熊连忙上前，示意庄颖前往后堂，那孩子刚与爹爹见面，却不想立马离开，一只小手紧紧的抓住燕宇衣角，不肯离开。被庄颖狠狠的瞪了一眼，立马怂了，乖乖松了手跟着她往后堂走去。

    庄颖回头看着燕宇轻声说到：“相公，我新给你做了件单衣，等下相公过来可要找我试试。”

    “知道了。”燕宇应了一声，示意她们赶紧进去。

    看着妻儿进了后堂，燕宇平复了心情，用尽量平和的话语对燕王到：“燕王殿下，您贵为万金之躯，却为何要与我这种蝼蚁般的人为难呢？”

    “蝼蚁好啊！”燕王双手扶着燕宇的肩膀把他放到座位上，说到，“蝼蚁终日碌碌，却不用迎合人心，更不用暗通诡计，还不幸福吗？”

    燕宇不知燕王到底想说什么，坐在座位上只感惴惴，不想多言。

    “其实你不用怪我，我不想你死，要你死的是明帝！”

    “啪！”闻听此言，燕宇一个手抖竟险些打翻了茶杯，连忙伸手扶正。

    “最想让你活着的人只有我。”燕王说着说着竟然情绪激动了起来，啪啪的拍打着燕宇身旁的椅子说到，“是我，让人抓了你身边的刺客。是我，告诉方同祥不能杀你！也是我，把你的妻儿从京城抢了出来。你现在还能坐在这里，完全是因为我，你却来责怪我？”

    燕宇的手依旧不停的抖着，他觉得，好像人人都要自己死，又好像人人都在救自己。想来自己过了三十多年，也不知几时变得这么让人重要了。

    “下臣有一事敢问燕王殿下。”

    “说……”

    “下臣自觉未曾有负圣恩，何以陛下竟如此想要取我性命呢？”

    “你知道吗？”燕王晃晃悠悠的起身，一时就像喝醉了一般，手指着院内的茅屋说到，“在那里！我曾经让人把面食搅成狗屎的形状，然后在父皇派来的使臣的面一口一口的吃了下去。”

    燕宇只感内心一阵恶寒。

    燕王又指着大门自顾自的继续说着：“那大门，精铁浇筑，重达三百斤，我曾用头将他生生撞倒，你说我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了什么？”

    燕宇当然不知道，但他从燕王的眼中看到了疯狂，一种极致的疯狂。

    “真的疯了？”燕宇不禁暗自揣测。

    “我就是为了让父皇相信我疯了！我已经是天下第一等的废人！我要让他知道，我不想要皇位，我不是皇兄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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