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阿姐选那样的死法。
是那蠢货不够毒不够狠吗?不,正相反,作为能亲手断送外公一家性命、杀光朝中有功之臣的人,墨书远他自然够毒够狠,但他再毒再狠,也是个正常男人——
前世阿姐是他的发妻,墨书远登基时找了借口不曾立后,她亦是他宫中唯一的贵妃,哪个男人能容忍发妻被手下十数名亲兵折辱致死?
即便他对她心中不留半点温存情谊,皇帝的颜面总是该要的吧!
慕惜辞蹙眉,没有人会喜欢往自己的头上带绿帽子,尤其墨书远这样自觉身份尊贵非常的狗玩意儿。
这主意,寻常男人想不出,善妒的女人却未必。
阿姐性子和善,待人极好,身子骨又惯来虚弱,甚少出现在众人面前。她罕与他人有所往来,自然亦难与谁结怨,除了慕诗嫣,她实在想不出第二个能对她抱有这么大恨意的人。
她那堂姐,平素爱惜她那张皮囊,又贪慕富贵荣华,她知她心下暗恨阿姐时日已久,若教她得了机会,定会不惜一切代价的毁了阿姐。
而慕诗嫣的狠毒……
慕惜辞缓缓攥紧了手中笔杆,慕诗嫣的狠毒,从她在她回京途中一路设下的绊子里,便能窥见一二。
连十来岁幼童都不放过的人,又岂会放过妒恨多年的堂姐?
她虽没有十足的把握,但她总感觉阿姐的死与慕诗嫣有脱不开的关系,重生以来她一直有心想要卜算一卦,却又担心隔世之事求不分明。
罢了,顺便起一卦好了,起一卦终归是安心。
慕惜辞撂了笔,定过心神后摸起桌角摆着的三只铜子,待她正欲起卦问卜之时,紧闭着的房门却猛地被人推开——
“小姐,快,流霞苑的人来报,大小姐旧疾发作,刚刚在院子里突然晕过去了!”
“什么?阿姐不是说近来身子好转,昨日还好好的吗?大夫呢?请了没有!”慕惜辞闻此猛地拍案起身,拽过架子上挂着的斗篷便匆匆出了书房,适才推门的灵琴见此忙不迭抓起纸伞迈步跟上:“具体的婢子也不清楚,好在今日沐休,老爷在府,眼下少爷拿了老爷的牌子,已经进宫去请许太医了!”
“小姐您慢着些,别这么急,仔细雪天路滑。”灵琴瘪着嘴,撑了伞又强行替慕惜辞系了斗篷,“您年纪小,身子也不见得能好到哪去,小心大小姐那头没什么起色,您反而先跟着倒了。”
慕惜辞见她抓着伞柄系了两次也未能系好,心中不由生出两分急意,于是她索性挥了手,顾自抓紧了斗篷两侧。
“阿姐晕过去你叫我如何不急?灵琴,你莫要再管那两根带子了。”慕惜辞道,“我这样抓住便好,快走。”
“小姐——”灵琴无奈,却也只能安静跟上慕惜辞的脚步,顺带盯紧了她,防止她再跌跤。
主仆二人一路快步小跑,跑至流霞苑门前之时又恰碰上了同样赶过来的慕文敬,慕惜辞不得不放慢了步子微微福身:“女儿见过爹爹。”
“阿辞,不必行虚礼了,先进去看你姐姐。”慕文敬摇头,就势接过灵琴手中的油纸伞,领着那将将长过他腰身的小姑娘跨过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