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在冷笑道,“一个消息就想耗费老夫十年功力,你是不是太贪心了些?”
“大师生活清贫,小女实在过意不去,一点薄礼还请大师笑纳。”
莫自在看着丫头递上来的荷包,“你以为我会在乎这身外之物?”
“大师自然不在乎,只是小女的一片诚意罢了,只不过,若是天下人得知善道大师还有高徒,不知。”
莫自在一把夺过荷包,“好个牙尖嘴利的丫头,若是老夫日后听到半句闲话,异星能挪一次,也能挪第二次。”
“大师说笑了,天下人人皆知善道大师乃是高僧。”
半个时辰后,齐寰起身,“多谢大师解惑。”
莫自在一脸疲惫,摇手,“老夫就不送小姐了。”
齐寰脸上带笑,“不知大师法号?”
“你我日后定不会再见,何必再留名号。”
“如此,甚好。”
出了道观,蓝衣欲言又止,见小姐面上轻松,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小姐,那人真有办法化解。”
“嗯。”齐寰不愿多说,道长算出她命中的主星本该有像她这样同向同辉的星相辅,却让这颗不起眼的异星占了辅位,还好异星也只是错认了主星,他只需施法遮了主星光芒,异星自会识别,各归其位。
她听明白道士的话,有些不甘,原以为还能将异星斩落,没想到只是各归其位。
道士似乎看出她的心思,却道天道轮回自有因果,若强行改命,只会折损自己的福寿,白白糟蹋了他一番功力。
她暗道庆幸自己还没来得及下手,却将心思转到怎么查表哥为什么非要娶阿木上去了。
莫自在又在道观住了两日,背着行李出了道观,往城外走去。
阿木见莫自在回来,忙上前问,“师兄,你真被人请去做法事了?”
莫自在有气无力,“做法事还能有假?”说罢,进了自己的屋子。
李四跟着进来,“还钱!”
莫自在没好气,“我这是为了谁,你出钱,我出力,不是说好了吗?”
李四打量了他上下的行头,自己给他买的那一身道服已不见,换上了细部长衫,鞋子都是新的。
莫自在见他打量,也不瞒他,随手给了他十两银子,“还你!”
“我跟你说,不愧是官家子弟,那丫头心眼多的很,她手下的人跟了我一路,要不是你帮忙,我都要走到太湖去了。”
说罢,将这几天的事说了一遍,最后将银票掏出来递给了李四,“想法将这叠银票换了,可不能被她查出来。”顿了顿,又道,“那丫头是个狠的,日后咱们小心些,别让阿木吃了亏。”
李四收入怀中,“阿木不傻。”
莫自在龇呀,“死丫头眼盲心盲,还不傻?”
“你才是个傻子!”半晌,李四看着他道。
莫自在被他看得不自在,苦笑一声。
他是个傻子,这么长时间才知道自己总围着阿木转是为了什么,幸好转老转去,总算转明白了,还是托了眼前木头的福。
几日后,齐寰串掇着齐夫人出门,见到了茶楼里喝茶的赵霁和阿木,当即受不住,又晕了过去。
回去后,齐夫人一通闹,赵家父子只让人好生照料夫人,却半点不提阿木的事,齐寰看得心惊肉跳,她突然觉得姑母可怜。
又过了一个月,齐寰收到京中来信,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半年前,姑父就绕过齐家,托人打听京中适龄女子,祖父听闻后,写信暗示亲上加亲,却被姑父拒绝,这才有了她这趟苏州之行。
祖母在信中说,若是她姑姑不能做主,让她趁早回来,齐家即便已走下坡路,可给她找门好亲的本事还是有的。
她冷笑一声,吩咐人邀请阿木。
茶楼包厢里,阿木看着闲适喝茶的齐寰,脸上没了虚假笑容,却让人觉得舒服了不少。
“齐姑娘找在下有什么事?”阿木也不坐下,抱着胳膊等她开口。
齐寰放下杯子,“姑娘还是坐下吧,日后你会感谢我的。”圆圆的脸蛋却慢慢的讽刺。
将身后的丫头都遣走,她这才开口道,“不知姑娘和我表哥可商定了婚事?”
阿木看了她半晌,才道,“这事与你无关。”
齐寰嗤笑一声,“我猜表哥定没有跟姑娘细说吧。”
见阿木不说话,她接着道,“我今日收到家中来信,原来姑父早在半年前就替表哥相看未来的嫂子了。”
“不过,这人选嘛,户部尚书家孙女,大理寺卿的女儿,永平侯的侄女,个个出身高贵,说来惭愧,我这个侍郎家的孙女真不敢和那几位小姐相提并论。你瞧,姑父什么都打算好了,就等着明年升迁进京,表哥一举夺魁,再来个喜上加喜呢。”
齐寰说的喜庆,脸上也带着笑,眼里却一片凉意,阿木心下了然,依旧稳坐泰山。
“姑娘对我太过防备了,其实不必如此,我已打算后日回京,临行前,跟姑娘再好好说说话,日后,”齐寰停了下来,大有深意地说道,“也不知能不能再见了。”
“那就预祝姑娘一路顺风,在下就不多留了,告辞。”阿木起身。
“对了,听闻赵家子嗣单薄,当年姑父想一肩挑两房,可惜被我祖父打消了念头。”
阿木脚步顿了顿,没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