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几人留下一起吃了午饭,饭后,阿木留下膀爷,将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
“不瞒徐大哥,您那两个孩子我教些拳脚没问题,只是如今我也是暂居苏州,长则半年,短则三两月,只怕就要去别处,到时这教习的事情便做不了,只怕耽误了孩子。”
膀爷倒没阿木那么多顾虑,他大手一挥,“什么耽误不耽误的,要是没碰上你,他俩还天天在外头淘呢,如今到了你这儿,我放心,别说半年,能跟着你学十天半月那就够他们用一辈子了。”
膀爷这话说得实在,他自己就是偷偷跟人学了几招,又仗着自己有一把子气力,这才能带着人抢地盘,做老大。要知道,他偷招的人可没阿木那么大本事,发现他跟着学,当场将他打了一顿不说,还让他爹掏了三两二钱的银子才放了他。
他今天将自家所有的存钱都带了出来,加上早上收的钱,凑了六十五两,可阿木自己一个子儿都没收,只让他拿了半贯出来给豆婶,当是两人这一个月的伙食。
他当时又惊又喜又感慨,他儿子比他有福气,师父这么厉害,教武的钱半分不收,知道他俩没上几天学堂,还要顺道要他俩认字。
老三开始还不乐意,阿木说了一句,习武之人第一件事便是明理,心正才不会让武艺迷了自己的心智。要想明理,第一件事便是认字读书,看得书多了,脑清目明,才会眼疾手快,才会精益求精,毕竟招式是死的,人却是活的。
那一番话说得,别说两个儿子,就连他自己都想跟着拜个师。
阿木不知他这番感慨,她只知道眼前这人虽看起来霸道粗野,实际上却心细如发,也是通情达理,果然人不可貌像。
膀爷说完话,却又抬起手,“阿木你既然不嫌弃,当了我儿的师父,还一个大钱也不收,那也别跟我客气,有什么事儿尽管吩咐,也好让我尽个心,不然,说实话,我这心里啊,总不踏实。”
阿木见他说得诚恳,迟疑一下,还是开口道,“不瞒徐大哥,我来这儿是为了寻亲。”当即将婉姨的事说了,包括跟赵霁打听来的消息也全说了。
膀爷没成想阿木还真有事托他,越听越认真,半个字也不放过,“不瞒你说,这事儿还真不好办,你那婉姨一听就是个大家闺秀,跟咱老百姓隔着天地,不过既然阿木你开口了,甭管她是哪儿的人,我定想法儿给你打听去。”
“那就多谢膀爷了,请收阿木一拜。”阿木知道这汉子说的真,弯腰冲他施礼。
“使不得,使不得。”膀爷忙帮将她一把托起,“阿木你能托我办事,还是这么要紧的事,那是看得起老哥我,哪当得了你这么大的谢。”
膀爷心情好,临走时竟还冲徐大海点了点头。
徐大海激动地又要哭出来,他哥这是要原谅他了?他哥应该不会上门再打他了吧?他再也不用贴着门板睡觉了。
徐大海转头扑通一声又跪倒了地上,给阿木磕起了头。
待他们走了,阿木跟玉娘一人一张椅子坐下。
“姐姐,你不怪我招人进来扰你清净吧。”
“唉,你这丫头,我谢你还来不及呢。”玉娘看着她,一脸感慨。
今天的事她都看在眼里,包括婉姨的事也听得一清二楚,身边能有那样的女子照料,又有一身了不得的武艺,阿木哪还又会是普通女子,她哪里还敢跟她称姐妹。
再说,今天的事阿木有不是为了她自己,她全是为了替她打算。
前头留下徐大海时她就说了,这梅苑日后接客没个男人不行,一来男人出门打点跑腿跟小厮套近乎也方便,二来,她日后走了,万一有事,院里有个男人也好出声。
至于为什么是徐大海,阿木也细细思量过了,徐大海对东园熟悉不说,他还在别的园子里的呆过,知道这里头的门道,上手快。再加上他又是本地人,比起玉娘她们两个外乡来的,在这东园,甚至苏州城更站得住脚。
至于徐大海的毛病,那不怕,知道他胆子小这一毛病就够了。有她在,徐大海翻不出花来,至于她走了之后,这不,阿木又给她找来了靠山。
膀爷那人虽说是一霸,却霸的有分寸,这人今天来,对上玉娘,脸都是微微转开的,再加上他那两个儿子,从孩子看父母,就知道这人其实不坏,又是个讲义气的,即便阿木走了,冲着阿木跟玉娘的情分,真要有什么事,他定然会搭把手,只要他愿搭把手,就有转机。
阿木见玉娘明白,也笑,她就知道能带着一个老仆自己搭园子接客的就不是蠢人。
“既然姐姐明白,那就不多说了,明日那俩孩子来,认字的事便交给姐姐了。”
“我?”玉娘转过脸来,见阿木点头,到底叹口气,“你不必费心至此,即便我教他们,膀爷也会看在你的面上照顾一二的。”
“何必要看我的面子,看姐姐自己的面子岂不更好?”阿木磕着瓜子,笑得眉眼弯弯。
这年头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玉娘起身,冲阿木端端正正施了一礼,“阿木,玉娘在此谢你一片苦心。”
第二日,二石三石从头到脚换了一身新衣上了门,进门恭恭敬敬地给阿木磕了头,又给玉娘磕了头,正式开始了他们的习武认字。
院墙外,膀爷陪着媳妇偷偷听着院里的东西,一脸小心地托着他媳妇的肚子,“媳妇儿,媳妇儿,你放心吧,那俩小子屁事没有,咱还是赶紧回家去吧,你这肚子都快掉下来了。”
瘦小白净的春蝉挺着个硕大的肚子一把拍开膀爷的手,“小点儿声,我都听不着了。”
两人又听了半晌,最终春蝉站的受不住了,这才回去。
“跟我说说那姑娘长啥样?”春蝉扶着膀爷,一边问一边走。
“啥姑娘?我可没正眼瞧她,可不知道她长的什么样儿。”
春蝉掐了他一把,“我说的是老二的师父。”
膀爷一脸正色,“那位可了不得,她虽说是个姑娘,可自称自己是小爷,穿的也跟个爷们一样,嘿,不瞒你说,这辈子让我徐宽服气的一个巴掌数的过来,这位小爷排这个。”
膀爷竖起了自己大拇指,扶着春蝉一路絮叨着往城外走去。
三日后,梅苑围墙四角各挂了一个小灯笼,宣告梅苑关门一月后正式重新开业。
徐大海这个门房掮客,顶着脑门上的新疤热情地招呼来往的客人,嗓门大的恨不得将河对岸的人都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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