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身首异处,只留他一人孑然独活,二十来岁一夜白头,心死如行尸。到如今,虽三十七八,却硬生生把自己熬成了五六十的模样。
阿木不可置信地盯着师爷看,直看的师爷面上微僵,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的胡须,又觉不妥,连忙放下手,“罢了罢了,小老儿。”
还不等他说完,阿木凑到师爷跟前,小声道,“师爷,你莫不被精怪吸了元气?”
这话一出,连师爷也哭笑不得,“你这孩子,哪里听来的这些个乱七八糟的东西。小老儿,在下只是年岁渐长,多了些白发而已,哪里有那么多古怪东西。”
不等阿木说话,他赶紧把话题转到阿木身上,道,“你若觉得在下说的有理,那便暂且留下听消息,待那瘦猴回来,再做打算。”
屋里气氛被刚才一打岔,轻快了不少,阿木也跟着众人坐了下来。
师爷抬眼瞟了眼阿木,接着又道,“阿木姑娘,你下山来不知有何打算?”
阿木还盯着师爷的头发面皮看,见他问这事,有点不好意思,“我一人本无牵挂,只为寻那白衣公子,拜他为师,同他一起锄强扶弱,扬善惩奸。”
众人听了,一头雾水,不知她所说白衣公子是何人。
小五开口问她,“你说的白衣公子是何人?”
阿木瞪大眼,”你们竟不知白衣公子?书中说他乃是天下第一侠士,一身剑术出神入化,为人更是义薄云天,江湖中人无不拜服,他行侠仗义,处处帮扶弱小,百姓对他更是敬仰,你们竟然不知?”
众人皆摇头,师爷道,“乌县闭塞,消息不通,从未曾听闻,可是近几年出现的人物?”
那田鼠倒有些不确定,小声问,“你说的可是凌霄公子慕容瑾?”
“正是!正是!”阿木高兴了,总算有人知道白衣公子了,看向田鼠的眼光没了之前的嫌弃,一脸同道中人的欣喜。
众人看向田鼠,田鼠有些不好意思,看了眼阿木,不好意思地说道,“那个,嘿!我是听孔秀才说的,那,那是个话本子里头的人。”说完,自己先乐了起来。
众人一时愣住,随后哄笑不已,师爷一时也忍俊不禁,这姑娘,唉,是怎么长大的!
小五早已笑的爬不起来,朱玉使劲揉了揉腮帮,摸了摸阿木的头,“你可知话本子里头的故事都是骗人的?这世上压根儿就没什么白衣公子。”
“怎么会,书中清清楚楚写了他姓甚名谁,再说,他也知道,你们问他。”阿木一手指着田鼠,一手胡乱拨开朱玉乱揉的手。
“阿木姑娘,那真是故事,我们都是当故事,打发时间听听的,您可不能当了真。”田鼠虽说自个儿也挺崇拜那慕容瑾,可他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忽悠阿木。
阿木一脸求救地看向师爷,只因师爷没像其他人一样笑的那样不给面子。
师爷抬了抬手,示意大伙儿静一静,“那你可知他是哪朝哪代何方人氏?”
阿木想也不想,急急答道,“天玺二年浙西东坪镇人,师从鬼手范。”
田鼠在一旁点头,“没错,没错。”
师爷眼风扫了田鼠一眼,田鼠立刻闭了嘴。
“浙西东坪确有此地,可阿木,从前朝至今,从未有过天玺年号。”
阿木一时呆愣住,“真没有?你们没记错?”说完,转头一个一个看去,见众人皆摇头,心里一片冰凉。
半晌,师爷才道,“书本为明志,虽人不可考,可故事必有可取之处,险恶如江湖,可也有白衣公子之流,为百姓苍生力争公义。阿木姑娘崇拜白衣公子,想必也是侠骨热肠之人,何必在意其人真实与否?”
“真的没有?”阿木还是不相信,可怜巴巴地看着师爷。
“兴许有的,只是写书之人不方便说真名实姓,才编了话,让你们不要追着找那白衣公子呢。”朱玉瞧她那样儿实在可怜,抢在师爷前头安慰道。
“真的?”阿木立刻活了过来。
田鼠也一脸希冀地看着朱玉。
“恩,一定这样,”朱玉顶着师爷不赞同的目光,转过头答道。
师爷不忍再继续听他们胡说,咳了一声,开口道,“阿木姑娘既想锄强扶弱,扬善惩奸,何不在乌县,做我乌县的衙役。”
这话一出,人人皆惊。
师爷扫了一圈,站了起来,对众人道,“此事还是回了县衙再商议吧。”